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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13 02:52:20 | 人氣76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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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鬼之戰》[21].

 

188頁,版面長14.8公分,寬10.5公分,5幅圖。

 

人鬼之戰(第二集)—實況的目錄:

◎序文

◎粉紅睡衣女鬼的祕密

◎麵線、甘蔗和賽鴿

◎我在黑社會的日子

◎服兵役:『台北一條龍』

◎賭徒‧妻子‧盤仔人

◎人鬼之戰—正邪不分的恐怖

◎開展創業石銅雕畫的日子

 

 

作者簡介:

張國松,為石銅雕畫藝術家。本書為真人實事,我歷經死而復生、從不識字、苦學認字、到完成全套【天地五界叢書】的奇異過程,也許令你難以置信,但請放下成見,用邏輯智慧去思考此書所揭露的人生真相—對每個人未來的一生,絕對有益無害!

序文:

※《人鬼之戰》這一系列叢書的內容,是我的親身經歷,也是人類一出生,就必須面臨真實上演的人鬼之戰。大人怕鬼、小孩子更怕鬼,「鬼」一直是人類難以證實的無解之謎—但是、在這一系列的叢書裡,將會揭穿鬼的靈異內幕,給人類正確的靈異解答,並破解鬼類的害人騙術!

這是兩千多年來,真正唯一揭開人鬼之戰的祕密,要讓人類再也不必怕鬼、活得健康又自在!

張國松是憑哪棵「蔥」寫這種內幕呢?別急、別急,請耐心看下去—上集從我的童年故事開始介紹「張國松」,讀者應該注意到,我時常看得見靈異鬼怪之物,如廟裡供桌下的怪童、雜貨店門口玩火的小孩、以及害死阿力叔叔的粉紅睡衣女鬼…這些鬼怪的真面目,將在《人鬼之戰—第二集》中,詳細告訴你!

粉紅睡衣女鬼的祕密……

◎說起阿力叔叔,在大龍峒算是小有名氣。他就住在離我家約四間房屋遠的距離,時常在三點半左右,睡在鴿舍的我就會被他濃濃暖暖的豆漿香給誘醒;咕嚕、咕嚕的肚子,一定得先捧個碗、跑去他那買塊豆腐來吃,才能止住肚子的『夭飽吵』(台語)。

賣豆腐的阿力叔叔,家裡還設有「神壇」,供了一大堆神像,很多人都會來他的神壇問事、拜拜,他的老婆,最會到處誇耀自己家的神壇「多準、多靈驗」;當她突然得了類似皮膚癌的怪病時,她閉門在家沒幾個星期,街坊鄰居正奇怪著阿力嫂怎麼不見了?就傳出她的死訊。

當時,大家都很訝異她死得這麼突然,連小孩子都會問阿力:「阿力叔叔,你家的神壇、神明不是很靈嗎?為什麼你治不好你老婆呢?」阿力只是苦著臉說:「囡仔人,不要問那麼多!」

老婆過世以後,阿力本來還有一子一女(都成年了)住在一起。不料、先是女兒離奇自殺死亡,隔年又是兒子一模一樣的離奇死法—從此、阿力就成了獨自一人,顧著他的神壇和豆腐攤。

在大龍峒,只要發生命案,派出所的警察一定先找人來叫小胖過去—可不是我有嫌疑啊!而是因為在大龍峒,沒有我不認識的人,警察都會叫我去指認死者的身分:「小胖,你來看看、這個你知道是誰嗎?」從小生在流氓之家的我,見慣廝殺、血腥的場面,認屍一點也嚇不倒我,我總是能準確地告訴警察:「這個是住在×××××」—也因此派出所的警察都很喜歡我,警民合作無間!

記得那一次,從市場賣完早餐粥出來,聽說我家附近淡水河邊有浮屍的消息。我飆著腳踏車、火速趕到案發現場…警員一看見我就喊著:「小胖,我才叫人去找你來吔,快過來看看,認得這兩個人嗎?」我一看、這兩個浮屍是一男一女,用紅線把彼此綁在一起,泡了水、腫脹慘白的屍體,一時還挺難辨識…竟然是阿力叔叔的女兒!而男的是修理腳踏車的(是外地人,在大龍峒路口幫人修車),大家都叫他「將軍」。認出死者身分後,腳力好的小胖,還得負責去通知家屬來領屍。

隔年,同樣的地點,又出現兩具浮屍!同樣又是用紅線綁在一起的男女!男的竟然是阿力叔叔僅存的兒子!我看得毛骨悚然,心裡暗想關於阿力叔叔家的事,絕對不是巧合。

當時在地人,都在談論阿力家的慘事。

之前、阿力常賣豆腐給廟裡的出家人,後來從廟裡請回家好幾尊神供奉:有媽祖、觀音、關公、三太子等好幾種神像,阿力覺得生意有賺錢,就請更多神回家拜,還成了給人問事的神壇。

他家剛好是在大壕溝旁,屋子周圍種滿了竹子,每次晚上老爸叫我去買酒,都得從他門口經過。黑漆漆的夜色裡,只見竹林陰森森地搖擺著,沙沙的聲響,害得我起一身雞皮疙瘩…尤其路邊的壕溝又沒護欄,我也擔心會不小心滑下去,靠左走不安、靠右走不妥、只好選路中間直走、快速通過…

有好幾次,我看見像人形的黑灰影子,朦朦朧朧、離地約三寸高地飄進阿力的神壇。雖然心裡有點發毛,但「鬼」我常看到,倒也嚇不到我。記得從前我跟阿嬤講我看見這種靈異鬼物的事,阿嬤教我【不必理會、不要講、當沒看到】就好,所以我都這樣應對看見的鬼物,一直相安無事。

奇怪的是,住阿力家旁邊的幾戶人家,幾乎每戶都出個精神病人,連替阿力家的「神壇」起乩辦事的乩童,也是住隔壁的毛榮他大姐;毛榮自己也是精神異常,他的大姐是突然「被媽祖附身」,之後就在阿力的神壇當起乩童。

我曾去看過她在神壇起駕的情形。我不認為那些自稱「媽祖、觀音、三太子、××神明」降臨的「神靈」是什麼好東西—乩童在被附身之前,雙手扶著桌沿、彎著腰、低著頭在等神明降臨…我親眼看見從壕溝上來一團、一團黑灰灰的東西,沿著地面飄到乩童旁邊,乩童就開始搖頭晃腦地抖動身軀…(這是人體心臟部位被電磁波干擾的情形。)

這時阿力就會喊著:「神明來了、神明來了!」他會燒一大把的香,弄得整屋子煙霧瀰漫,而一坨黑灰灰的東西,就會趁這個時候,沿著乩童的腳滾上身、鑽進她的鼻孔;接著她的嘴巴會像魚一樣,一開一闔地發出「啵、啵」聲,混著喉頭口水的咕噥,然後怪聲怪調地唱起歌仔戲…阿力會請示問道:「是何神?」再來阿力就會說今天是「媽祖」降臨、有時又是什麼「中壇元帥」、「觀音大士」或「太子爺」之類的—但是我每次看到的,都是從壕溝上來的黑灰團;有時還看見一團黑球突然「化身成媽祖神像的模樣」,惡狠狠的盯著我看。

說來也怪,小時候在「大廟、小廟」看乩童起駕,也是如同前述的情形。而且乩童起乩後,都會兩眼死盯著我看,連阿力神壇的乩童也是這樣,好像知道我看得見「祂們」的祕密,盯得我渾身不對勁。我認為燒香弄得整屋是煙,是一種障眼法,為了不讓人看見「祂們」黑灰灰的東西,而見過乩童千篇一律的被附身過程後,我就沒啥興趣看了。

話說回來阿力叔叔家外,大壕溝邊半夜老是出現一個穿粉紅睡衣的女鬼。每次我被豆漿香味弄醒,大約都是三點半左右,好幾次我捧著豆腐回家,經過壕溝並沒看見她,等我上了屋頂鴿舍時,又看到她坐在那!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是哪來的鬼?有一天我特地蹲在屋頂盯著,連豆腐也不買了,等著看她怎麼出現…突然我看到又是黑灰灰的一團,從阿力叔叔的神壇滾出來,離地三寸地飄啊飄,到了橋邊就突然變成粉紅睡衣的女人!

原來「女鬼」就是神壇跑出來的!難怪我曾看見兩三歲大體型的小孩,早晨不到四點,從神壇那跑進跑出—就像在雜貨店門口玩火的小孩!

雜貨店老闆娘常去阿力的神壇問事,我提醒她要小心火災的事時,她還說神明也指示她「最近家裡會出事」—事後真的發生火災,她去跟我老爸告狀、誣賴我,說:「小胖怎麼會先知道會有火災發生?該不會火是他放的吧?」真的把我氣死了!我也決心像阿嬤教的,不講、不理這種靈異事件。

阿力叔叔跟「粉紅睡衣女鬼」搭訕的那次,他伸手想拉女鬼邀她回他家睡,我在屋頂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沒有碰到女鬼,那個女鬼就倏地溜下壕溝—而阿力叔叔就像被電到一樣,呆挺挺地、像被吸起來騰空往橋下栽下去!頭插到爛泥裡、雙腳朝天…

阿力在大龍峒的神壇,自從阿力死後就這樣收場了。老一輩的人都說:【神壇拜的不是神,全是鬼,要是有神,怎麼開神壇的阿力愈拜死愈多?最後連他自己都死得這麼怪異!做人還是靠自己努力,別妄想神明幫助,千萬別去拜神求佛,靠自己最安全實在。】

而我也要告訴讀者很重要的原則:人、鬼本來就互不干涉,你不求祂、祂也不會惹你,雖然我從小就常看見這些鬼類,但我從不跟「祂們」交談、溝通,都當沒看見,所以祂們也不曾危害我。切記!不管你看見佛祖、還是觀音,甚至看見死去的阿公、還是阿祖…通通當作沒看見,保證讓你萬邪不侵!

 麵線、甘蔗和賽鴿……

◎我的「皮蛋瘦肉粥」一直賣到一年多之久—之後陸續出現很多攤販來賣早餐,也有人模仿我的粥和保溫箱(守衛的老婆在賣),還佔了最佳位置「守衛室大門口」。期間我還經常撐船去出海口釣魚,拿海魚去賣;卻在一次海釣的時候,因為肚子餓,切了幾片海魚的肉來生吃,結果回家拉肚子兼發高燒,整整躺了一個星期,當然早餐也沒去賣—等到我病好,又發現我的船被偷了,我沿著河找到一艘「應該是」我的船,可是已經被人用柏油全塗過顏色,也無法舉證,只好摸摸鼻子自認倒楣。

至於皮蛋瘦肉粥我也不想去賣了。我想找個定點的攤位來做生意,我想起之前在三重埔賣香肉,曾經看到有一個賣「蚵仔麵線」的攤子,生意非常好,我特意騎了腳踏車去那裡吃蚵仔麵線,一次、二次、三次…天天去,一面品嚐、觀察老闆的作法,一面跟老闆攀關係;老闆天天看我去吃,開始跟我聊天,我就自告奮勇幫老闆洗碗,跟他說我閒閒沒事來幫忙,老闆也很喜歡我做伴,所以吃蚵仔麵線都不必錢;其實我是一邊洗碗,一邊偷學老闆煮蚵仔麵線的作法,每天回家我都練習煮一次,研究口感的變化—在連煮了三次的蚵仔麵線之後,我領悟了其中的奧妙。

每次煮的麵線,我都叫弟弟妹妹吃掉,問他們好不好吃?當他們說:麵線吃起來不都是一樣嘛!(聽到這句話,我心裡就暗自高興了)我自己嚐過後,覺得味道已經跟三重的老闆煮的差不多一樣了;我也在台北各地賣蚵仔麵線的攤位吃過…基本上好吃的麵線只要用柴魚片熬高湯、加入蒜頭酥(炸過的蒜頭片用酒瓶壓碎成粉)和耐煮不爛的麵線—這三個條件俱全,口感就差不多了,其餘配料再因人而異;可是為什麼有人的生意特別好呢?

根據我在三重麵線攤的觀察,老闆跟客人的互動才是生意持久興隆的關鍵。三重麵線攤的老闆總是樂呵呵地招呼著客人,似乎每個人都和他是老朋友般的自然;雖然很忙卻忙得很快樂,每個顧客都跟他聊得很順暢;同樣賣麵線,我吃過北投菜市場旁的一攤,料很多味道也很好,可是沒有幾個人買,跟三重那攤大排長龍的情形有著天壤之別;我認為問題出在跟老闆娘總是板著臉、態度不耐煩有相當大的關係,其實她「生意不好」的原因是出在她「心情不好」!

(影響生意好壞的因素之一,就是『靈氣』,靈氣是指一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由情緒而生自然流露的一種磁場能量,讓周遭的人感受得到氛圍;所以為何有人人緣特別好或生意總是比別人好,其實就是靈氣強,自然吸引人!)

學會「蚵仔麵線」的作法後,我就準備在延平北路和酒泉街口用攤車定點賣麵線。一大早就去市場買新鮮的蚵仔,洗淨後混好地瓜粉,快速汆燙過再泡冷水瀝乾備用;大腸前一天就先燙過煮爛、切好,直接鋪在麵線羹上煮著,然後一邊賣、一邊把蚵仔撒在麵線表面加熱,這樣子客人會看到滿鍋的蚵仔和大腸,特別覺得料多實在;舀的時候就有技巧了,必定是最後再舀入蚵仔和大腸,浮在麵線上才引人胃口大開;其他配料如香菜、蒜泥、烏醋、辣椒醬等,我用自助式讓客人自由添加,愛加多少就加多少…第一天,我煮了兩鍋從早餐一直賣到晚餐—結果剩下半鍋沒賣完,我就請附近的商家、鄰居們吃,一來是做公關、二來希望讓大家嚐嚐我的麵線,能「呷好道相報」!

就這樣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賣一個星期後,就出現排隊的人潮了!我很懂做生意務必要有人氣的道理,和客人開玩笑互動的氣氛,能拉攏更多「主顧客」…漸漸地,都有一群小女生固定來吃我的麵線,有人會自動要幫我洗碗、有的自願幫忙提水、收碗,小胖哥長、小胖哥短地聊著天;我可是謹守著一視同仁的最高原則,對待每個顧客都一樣熱絡風趣(尤其這些小女生,是不能讓她們爭風吃醋才能維持住人氣),生意愈來愈好,一天都要煮七、八鍋來賣。

我老爸每天在我收攤回家時就是跟我要錢,他跋扈地說他養我這麼大賺的錢當然是他的;我要求他每天幫忙從家裡送煮好的麵線過來攤子,他爽快的答應了。之後每天他就幫我在快賣完時,從家裡送來老媽煮好的麵線;通常我在快見鍋底時,叫附近的小朋友去跑腿,通知我老爸要送麵線,而老媽已經學會我的麵線煮法,會在家裡幫我煮。這種日子沒有好幾個月,老爸開始每次送麵線來,就把我的大鈔收去,說先拿回去給我老媽,結果他是把錢拿去賭博!甚至有一次根本賭到不見人影,也沒幫我送麵線來;那一次我很生氣他的不負責,他卻惱羞成怒地對我咆哮:「我堂堂張朝俊幫你送麵線?你算什麼東西?你知道你在路口賣麵已經丟盡我的顏面嗎?還敢叫我送麵線?你老子在大龍峒也是有頭有臉、給你這樣丟盡面子還要做人嗎?」我對於他這種逃避現實、不負責任的老爸實在失望到極點,第二天我就休息不賣了!

(他還敢跟我要當天賣的錢,我嗆他不是賣麵線丟他的臉嗎?攤位收起來不幹了!他還指責我不賺錢家裡吃什麼!)

賭氣歸賭氣,我的「蚵仔麵線」還是繼續賣了七個月左右。

(我的老爸是標準的「好面子、不面對現實」的逃避者,才會在賭博和酗酒之間沉迷不可自拔。一個人不管曾經有多高的成就或地位,一旦遭受到某種挫折時,確實要懂得「把自我的身段放下」;通常智商越高的人,要做到反而很困難,因為面子輸不起、怕丟臉,才會產生不面對現實的結果;反而普通智商的人,才不理會這種屬於害羞的問題。

此狀,這種因素,其實這些人才,大部份都是以「逞強」的觀念在處事,才會造成自我的智慧不靈通。人在社會中生存,好壞都會有變遷,要學會『渡時機』—人生本來就會有遇到瓶頸困境的時候,用『渡時機』的應對方式,絕對能夠通過這種困境;所以無論什麼行業都一樣,只要有付出勞力就可以,也可說不必害羞、不會有人輕蔑你,只是必需自我要求把身段放下,不必看得那麼重視,才能避免產生自己心理作祟的自悶。

切記:若懂得在困境挫折中以『渡時機』的觀念應對,就不會有「高不成、低不就」的失業情形產生,絕對能熬過困境、時來運轉!)

◎老爸又再度惹出大麻煩了。這回他在賭場跟人起爭執、打架,可是他的武術很厲害,對方被他打得落荒而逃…不料明打不過竟來陰的—因為我每天一大早得去中興魚市場買蚵仔,所以大約凌晨三點半就起床去屋頂清理鴿舍;那天、突然看見屋前的麵攤竄起火舌和濃煙,我在屋頂有看到兩名男子朝屋頂潑煤油、點火、然後逃走!我趕緊大喊失火、去搖醒家人、並衝去滅火;幸好被我發現得早,火勢雖猛,燒燬了麵攤和屋子、也波及鄰屋,但沒有人傷亡,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對於老爸的行徑,我實在忍無可忍,他清楚我每天賣幾鍋麵線、可賺多少錢,就強行索討我的全部收入,老媽麵攤被燒掉後,我就乾脆把蚵仔麵線的攤子給老媽去顧,自己再另尋出路—我不想被當『盤仔人』。

◎我又再度四處搜尋賺錢的門路。當時到處開始流行一種『剖甘蔗』的遊戲,我到處看了幾次這種攤位,覺得非常有賺頭,成本便宜簡單;我用自己存的錢去買了一輛三輪車,至於買甘蔗的門路,我就暗中跟蹤『剖甘蔗』的老闆,看他去哪裡批甘蔗,然後自己跟賣甘蔗的老闆接洽批貨。

『剖甘蔗』的遊戲是拿一根甘蔗,數人輪流比賽,看誰一刀剖下來的甘蔗最長就是贏家。一支甘蔗約七、八尺長,比賽的人站在椅頭上,用甘蔗刀穩住甘蔗、先在甘蔗尾上比刀勢、對準甘蔗!再以瞬間的力道和精準,從甘蔗尾剖開到甘蔗頭…輸的人得支付比賽的甘蔗錢;當然私下牽涉到下注的彩金,不過我只要負責提供甘蔗就好,一支大約七到十幾元不等(為了比賽的公平,玩家把彩金交給我保管,我再從中抽取紅利)—這個遊戲當初很流行,人人為之瘋狂,哪裡有人在比『剖甘蔗』,自然就會吸引一大群人圍觀看熱鬧、下賭注。

我開始設局讓自己大龍峒的人來玩。本來大龍峒還沒有這種攤位,很多青少年(當初尊我為小胖哥的孩子們)都跑到外地去玩,我就放出風聲叫大家到我這裡玩比較便宜,而我就在原本賣蚵仔麵線的附近空地,搭起『剖甘蔗』的棚子,成了大龍峒最多人聚集的攤位。警察來查時,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提賭金,看起來只是單純的「剖甘蔗比賽」;我把剖下來的甘蔗削了請圍觀的人吃,有時太多了就削成一段段,裝成一袋、一袋二元的賣—連巡邏經過的兩個警察,也跑來劈了十五支甘蔗,還直誇:「這個有夠好玩!」

後來我自己把剖甘蔗練得很厲害,即使只有一個人來玩時,就可以跟我比賽。我的『剖甘蔗』生意愈來愈火紅,一天都可淨賺兩三百元;只是沒想到,這裡竟然成了各方角頭聚賭的場所!他們是藉著「剖甘蔗的場地」,來掩飾聚賭的行為—我的七叔是大龍峒的角頭張清風,他是當地最出名的流氓(人稱「後山」、「七兔」),這些各方角頭包括艋舺的「蚊子」、「和尚」等,都跑來我這裡,『剖甘蔗』的小棚子便順理成章地成為這些人的賭場,他們付我的場地費有時每兩天就有一兩千元,所以我又花錢請一些小朋友把風,看到警察時來通風報信,大家就會瞬間成為『剖甘蔗』的場面,而警察都認識我,也不疑有他。

這個靠圳的甘蔗棚,成了三輪車伕都知道的「落車角」,因為各方來此的聚賭份子搭車時都這樣稱呼,所以自然而然成了代稱,而且還吸引了很多攤販在這做生意。大家都稱呼小胖為「老大」,這下子我老媽開始緊張了。她要我回來接管蚵仔麵線的攤子(自從給她顧以後生意一落千丈),她很擔心我步上老爸的後塵:「阿松,你老爸那樣,你可別跟他一樣,你看那些來往的人都是賣毒品的、賭博的、還有那幾個到處押女人賣去日本當妓女的流氓…」說真的,我很痛恨老爸賭博的習性,沒想到不知不覺我竟成為「開賭場」的人;所以後來有警察埋伏在這抓到好幾個通緝犯,我就決定不做這個生意了。

(這是我初次接觸到黑社會的漩渦。體悟到「江湖」的險境,如陷阱的危害。所謂「江湖」並非單指黑道、黑社會,其實是泛指人活在民間的是非處境,也就是人類的智慧與智商必須接受的險詐考驗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當時因為我七叔的關係,我順理成章地成了「開賭場的少年老大」,也非我所預料之事,只是每兩天就有好幾千元的收入,確實很容易誘惑人墮落、而入江湖的陷阱。所以做人生活在民間,就要有危機意識,自我警惕的概念—確切學會「懸崖勒馬」的警覺。若是自認為本身的智慧還在迷惑、處世好或壞分辨不清者,稍微停頓、冷靜考慮,想通了再進行;否則一旦沉迷滑落陷阱要挽回也難。必須學會『實際的觀念與敏感的知覺』,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困擾—這就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一面,要學會靠自己最好、最安全;這樣在民間修行,智慧才會高人一等。)

◎我的剖甘蔗遊戲,成了不單純的黑社會聚賭賭場,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情形,所以後來我決定不做了,跑去做水泥工學徒。我跟著師傅學拌水泥、砌磚頭和粗重的打雜「小工」工作,做了大約兩個月,我自忖著知道怎樣蓋房屋了,回家可以整修火災燒燬的房子;有一天,師傅跟我說:「少年仔,你不應該做這一行喔!」那晚睡夢中又有人告訴我「要改行」,所以早上起床我就決定不去了,留在家裡修房子。

我把藏在鴿子飼料裡的錢拿出來,準備去買水泥、磚頭、木材…想想用三輪車可能載不動,就跑去跟附近的阿婆「借用」她的牛車。沒想到,這隻大牛不知是吃太多草、還是載太重出力太大,竟然一路走、一路大便,害我為了清理牠的牛糞,整路走走停停…一看牠牛尾巴翹起來,我趕緊未雨綢繆地拿圓鍬去接…等到手痠了還沒大、才剛放下來,牠就噴了一地,簡直跟我過不去、讓我氣得半死!本來想借用牛車比踩三輪車省力,結果我是一路為了牛大便邊挖邊走,反而累得要命;第二趟載水泥,我就乖乖踩三輪車去買了。

有了建材,我就開始重修被火燒燬的房屋。自從上次火災之後,我的家人都是各自找地方睡,有的去伯父家、有的去叔叔家,殘破的屋子只能勉強為了做生意煮東西,而我是睡在鴿舍旁自己釘的一個小屋裡。

修建房屋大約兩個月左右,就在房屋落成的那天,突然在整理屋瓦的我,就從屋頂摔下來,折斷了左手!以前看過雲林教武術的老師傅幫骨折的師兄治療,是用「米酒調黃梔粉、天仙子」當敷料,我就自己依樣治療、調養,休息了兩個月。這段時期,我在睡夢中,時常會浮醒有『人』在我身旁啟示說:「龜毛削皮還看準」,這句話讓我很好奇,才很注意去了解,原來我接觸了一位『在陰間的鬼魂』,祂生前是一位「木匠大師傅」;後來我就去學木工,學習木作的技巧和刻花。學了大約半年,不小心撞見木工師傅跟業主的老婆有曖昧之情,師傅還恐嚇我說要殺我滅口,雖然我不怕他的威脅,但是捲入這種是非實在很討厭,尤其起疑心的業主常常找我們小學徒套話,我就決定改行不幹了!

之後,也是在睡夢中,時常有很多『在陰間的鬼魂』來接觸我;記得有一晚,我很早就上床要睡覺,但還沒入眠時,這些鬼魂又言談詩詞,啟示我改行,當「不識字拿大筆刷天下一片清」,因為這句話,睡夢中的我又再度追問,才知道祂們是要我去學做「油漆工」,比較快當大師傅。

(此段雖然有些靈異介入—不過民間本來就是「三度空間」的陰陽處,說怪不怪、作夢是很正常的事—但不要把夢當真;當時我是仔細思考之後,想多學其他技能也好,就選擇換工作。)

◎第二天,我就跑去重慶北路的「金龍油漆行」,跟老闆詢問有沒有欠人手?我想當學徒。老闆就教我先從「攪油漆」做起。於是之後的日子,每天一早清理鴿舍、訓練飛行及餵養鴿子後,我就跑去油漆行工作。漸漸地我把油漆罐上的字都背起來了,而且因為「金龍油漆行」自己有生產油漆兼包油漆工程,所以我還學會了製造油漆、三不五時外面趕工時,也讓我去工地實地刷油漆。我的學習力很強,短短不到一年,就把老闆的工夫全學起來了—我就自己出師,跳出來當了最年輕的油漆師傅。

我先向認識的人自我推薦,家裡有要重新刷油漆的可以找我,那時剛好眷村遷移到大龍峒菜市場附近,有很多人房子須要刷油漆,都找我去做;我到化工原料行買了製造油漆的原料,把油漆工程要用的水性粉漆從調製、配色通通自己包辦(這樣成本比買現成的低很多),讓許多經過我家門口,看到我在製造油漆的人都大吃一驚:「這猴囝仔,竟然還會自己製造油漆!」剛開始,朋友都是捧場把房屋的油漆工程給我做,但是看到我做出來的成效後,都大嘆我技術一流,紛紛幫我介紹生意…工程一多,我就開始僱用一些油漆師傅來幫忙了。

有時自己沒工程包,就出去做臨時工。那些四、五十歲的油漆師傅一看到我,都很不服氣,說我是「嘴上無毛的猴囝仔,學不到一年竟也領『師傅價』?」當時的我,才十六歲,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點,我也開始叼著香菸、還用菸灰在嘴皮上抹成黑灰灰地,充當鬍髭—常常被那些師傅挖苦我的鬍鬚是真的還假的?可是等到他們看到我對油漆的專業和技術時,態度就大為改觀:「這個猴囝仔是個鬼才,竟然不到一年就這麼厲害…」我在油漆這一行,迅速竄紅,成為業界最年輕、最專業的油漆師傅。

話說在十六歲這一年內,我家裡也發生了一些事,讓我生活起了很大變化…

事情是從家裡的『碗公人』—哥哥所引發的。哥哥大部份時間都在外混,很少回家。有天,他回家把老媽所藏的積蓄全部偷走,害我背負偷錢的罪名,對於他和老爸,我更是有種「勢不兩立」的憤怒!當天,我正要出門去做油漆工作,就看見他穿了沾血的衣服跑回來,沒多久就換了衣服又急匆匆地出門—我心想這個『碗公人』必定是闖禍了;果不其然,當晚下工回到家,老爸就要我去找『碗公人』通風報信,說有警察找上門要抓他,據說是和同夥殺了人,我就告訴老爸:「今天一早你和老媽才出門去菜市場,我就看到哥哥回來,一下子又走了。」在旁的老媽突然跳起來,說她昨天有收到一筆尾會款,該不會被他「抄」走了—趕緊衝去房間查看,果然老媽藏的全部積蓄、包括黃金條都被哥哥偷走了!

此時,恰好老爸的債主風聞老媽有一筆會款到期,所以上門來討債,老爸當場很難堪,就把氣出在我身上,誣指我偷錢,我在這個年齡,對老爸和哥哥荒謬的行徑已經忍無可忍,也不再像從前任他毆打、誣罵,我也不客氣地反擊他的誣賴並且指責他:「把兒子溺愛成那樣,活該自找的!」他受不了我嗆他的話,拿出武士刀追砍我…我跑到大馬路上、又鑽到小巷,終於把他擺脫後,就去找人打聽『碗公人』的下落;以我在大龍峒的勢力,很快就詢問到他躲在彰化,還拿到了一張寫有地址的紙條—我拿給『酒杯人』,他叫我跟他一起去彰化找『碗公人』—自從上次「天竺鼠事件後」,我對他一直是「眼不見為淨」,尤其他和我哥同樣的習性,我才懶得理他,當然拒絕跟他去彰化,更何況我還有油漆工程要做!

後來老爸自己去彰化找了兩三天,把哥哥帶回來時,他已經把錢花到剩下三萬元及一些來不及變賣的金條。不過,警方大概是監視著我們家,所以『碗公人』一回來,大批警察便上門逮捕他,把他送進監牢了。

(以我們家的例子來看,確實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典型。一家人共處,「心靈、輻射的電磁波」會彼此接觸吸收,自然多少會有習性相同的情形;如同我老爸不務正業、好賭、流氓的習性,我哥哥、弟弟都如出一轍,甚至連我後來也是涉足黑社會!其實,了解此一層面「人類代代相傳家族不幸的癥結點」,絕對不是要世人以「宿命」、「遺傳」或「天生註定」的心態去接受,而是要能以此「上樑不正、下樑歪」的警醒,警惕身處此類環境的人,可以靠自己的智慧去修正不好的習性,這也是「歹竹出好筍」的原因!人類是可以用智慧改變自己的命運。)

沒想到,這個離譜的老爸,因為兒子殺人坐牢,自覺很丟臉,竟偷偷把我辛苦修建的房子,賤價賣掉!突然就要搬家了—之前阿嬤過世前交代給老媽替我存的錢,後來是在板橋大同水上樂園附近,買了兩層(二、三樓)的公寓,房子登記是我名字;老爸打算賣掉大龍峒的房子後,就搬到板橋去住。我在屋頂養的賽鴿已經報名參加比賽、又有工作在這附近,老爸如此的倉促之舉,讓我非常生氣!所以我決定獨立、不再跟他住,就自己留在大龍峒—好在新屋主願意讓我住到賽鴿比賽結束,之後我就自己租房子。

◎我報名參加大同洲會的賽鴿比賽,我掛的腳環是普通的,共二十一隻賽鴿去參賽。賽鴿必須通過五關,在五個不同的施放地點放飛,看誰的鴿子飛回來最多和最快飛回來。當我的鴿子一關通過一關,全數飛回來、第三關時,有很多職業養鴿人紛紛打聽我,想看看這個養鴿的小子是誰?有些人找上我,遊說我加碼賽金,可是我沒錢,他們就想出資借我,要我贏了彩金分他們一半;但是我問他們萬一輸了呢?他們就說要我再慢慢還他們,當下我就拒絕了;我認為用借來的錢賭博是非常不理智的。

後來我的賽鴿獎金贏得了五萬多元,而且我的全部鴿子都被人搶購一空。這不是一筆小錢,我很興奮,想好好利用這筆錢做生意。(同時,我也搬離了舊宅,在圓山動物園附近租了房子。)

我去找七叔,告訴他我贏得賽鴿的獎金,想要做生意;七叔就說他有一筆好生意做、利潤很高,會幫我安排—出乎意料地,我竟然因此踏入黑社會。

我在黑社會的日子……

◎七叔沒有結婚生子,一直把我視為他的乾兒子,所以我也很信任他—原來他所謂的好生意,是用我那筆錢去做毒品的買賣!當我知道時,錢已經拿去買海洛因了。之後,為了賺更多,七叔安排帶我到泰國接洽大盤商,而我為了把錢「賺」回來,就「打鴨子上架」接受七叔的安排;那天,七叔只是說要帶我去台中找朋友,然後我們從台中搭漁船偷渡出國,在香港的海面再換船至「金三角」,此趟行程有四個人一同前往(其他二人我都不認識),結果回程時在泰國街上,其中一名同伴被押走,我們三人便匆忙回台灣;不料,在香港海面交貨時,安排前來交貨的兩個人,卻為了「黑吃黑」引發一場槍戰,最後雖然被制伏而當場斃命,我幸運地逃過死劫,但內心對黑道的無情無義,深深感受到可懼—之前還跟你稱兄道弟、一副相見恨晚的朋友,為了「利」字,可以隨時翻臉殺掉你…終於是平安回到台北了,我想這次錢賺回來我就不再碰這種環境,還是腳踏實地刷油漆比較好過!

有一天,我騎著腳踏車正要回租屋處,碰到十幾個不良少年把我圍堵,帶頭的自稱是混幫派的,因為撞球場的小姐「阿華」喜歡我,他來給我下馬威、警告我—說真的,我連「阿華」是誰都不知道,我一臉漠然地任他挑釁,這十幾個人個個手拿「傢伙」,有的拿扁鑽、有的拿鐵棒、有的拿開山刀…我心想只有出其不意才能突圍—突然我就抓起腳踏車反擊,衝出人牆…回到家我才發現外套被刀劃成七、八道裂縫、嘴唇也裂了、手掌很多裂傷、腳踏車也砸得稀巴爛丟在現場,自己都不敢相信能全身而退;其實這十幾個來圍堵的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也沒任何瓜葛,竟然就拿刀、拿扁鑽來攻擊我,我只是為保命而打…結果,這件事惹到沸沸揚揚,謠傳「大龍峒的阿松」是狠角色,對方的幫派角頭還下戰帖、大肆陣仗擊鼓宣戰;這件事傳到我七叔那時,把正在喝茶的他笑得茶噴滿地,他說對方根本沒搞清楚,他們以為的強敵只是個十七歲的小毛頭!也因此七叔認為我極具潛力,處心積慮想扶我做角頭;當時本來就有一大群青少年從小就尊呼我為小胖哥,自然而然更崇拜我,就到處報我的名號,把我拱為地方角頭—「八角松」。

……

(更多精采內文,請看《人鬼之戰》[2-2].

台長: 李清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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