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 笑容】
◎ 作者：水藍色
「爸爸！」打開了家門，一名小男孩興奮地朝著餐桌上的男人狂奔。
男人抱起了男孩，溫柔地撫著他的頭髮，眼神裡充滿著關愛。
「小宇今天很乖，在學校還被老師誇讚呢！」女人隨著小男孩的背後走了進來，關上了門，轉頭對男人說。
「小宇這麼棒喔！」男人笑了笑，輕捏小男孩的鼻尖。
「我是宇宙超無敵最棒！」六歲大的小宇，像超人飛翔一樣舉起了手，在空中劃了好幾圈。
男人與女人相視，然後給了對方一個會心的笑容。
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切得來不易。
—六年前—
「碰！碰！碰！」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正在睡覺的男人。
他下了床，穿起脫鞋，匆忙地開了門。
門被打開，一名女人朝他摟了上來，兀自地在他的懷裡哭泣。
「怎麼了，娟娟？」男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了，著急地詢問女人。
「我……我……懷孕了……」
女子將話一字一句哽咽地從口中吐出。
話一落出，男人兩眼茫然的望著遠方，然後他輕閉上雙眼，緊緊摟著懷中的女人。
「陪我，去拿掉……」女人說的簡單俐落，卻著實讓男人嚇了一大跳。
男人沒說話，只是靜靜地抱著女人。
然後腦海裡倒轉著三個月前女人對他所說的事情。
※
「阿偉，我……」女人坐在男人的床上，難過地哭泣著。
「妳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人傷心地說不出半句話，而男人則是無能為力的看著女人流淚。
良久，女人開了口，「我被強暴了……」
事發突然，男人錯愕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許久，他看著女人，「怎麼會……」
女子娓娓道出事發經過，一字一句刻在男人的心中，煞是難過。
「所以妳也不確定是誰在Pub對妳做出這種事情？」聽完以後，男人做出了結論。
「對……當時太過混亂，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男人嘆了一口氣，給了女人一個溫暖的擁抱。
「我好痛苦……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女人說著，不斷地拉扯自己的頭髮，「我覺得自己好髒、好髒……」
男人沒有說話，抱著女人，渴望帶給她些許的溫暖。
「阿偉，你不會嫌棄我對不對？」女人激動地說著，淚早已掩沒臉龐。
男人閉上眼，回想以前種種。
他想起在高中的時候，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在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當時在班上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他，大家都把他當作牛鬼蛇神，深怕自己被「傳染」。
而那個時候唯一不嫌棄他的人只有她，程娟娟。只有她還願意跟他作朋友。
男人看著女人，堅定地說著：「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話剛傳進女人的耳朵，就轉化成淚水，恣意地在女人的臉上縱橫。
※
「我好髒啊……」女人滑落在男人的胸膛，無助地跪在地上。
男人看著女人，突然一陣鼻酸。
「這孩子不該出現的……」她憤恨地搥著自己的肚子。
「妳真的要拿掉他？」男人看了看女人，問道。
女人點點頭，而男子緘默。
隔日上午，男人特定向公司請了假，陪著女人到婦產科，準備進行流產手術。
女人惴惴不安地坐在男子旁邊，等待著護士的叫喚。
「妳真的決定了？」男人不死心地在問一遍。
而女人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男人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安靜地陪著女人。
「程娟娟！」話聲一落，女人站了起來，堅強地上了病床，準備推進病房進行手術。
男人則陪伴在旁，緊握著女人的手。
三個護士推起了床，在進手術房的那一刻，女人哭喊了起來：「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護士暫停了動作，而男人可以感受到女人握住他手臂的力道也逐漸在加重。
「阿偉，我生下他好不好？讓我生下他好不好？」她激動地說著，眼淚不斷地從眼眶流出。
男人點點頭，高興地笑了笑。
「將來妳當孩子的媽媽，我當孩子的爸爸。我們一起給孩子一個溫暖的家。」男人說著，淚水緩緩地從臉頰上滑落。
女人從床上坐了起來，緊緊地抱著男人，臉上落下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感激的淚水？
※
「謝謝你願意當小宇的爸爸……」女人在男人的耳中輕喃著。
「不管妳怎麼想，我可是很樂意有個兒子喔！」男人看著女人，給了他一個微笑。
那是，屬於幸福的笑容。
【全文完】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