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者：水藍色
今天是第十天，他整整十天都沒有開口跟我好好說說話。
就算真的要他開口，我們之間的交談往往不會超過五句話。
無論我問的再多，他除了點頭，就是搖頭。
「他心情還是沒有回復喔？」嘉鈺拖著下腮。
「嗯。」我點點頭。
「那你有問他發生什麼事嗎？」
我無奈的搖搖頭，然後繼續看我的書。
「怎麼連你也變這麼冷漠啊？」她表情有點不悅。
「不然我應該怎麼樣？」我反問她。
「好歹你也問問他發生什麼事啦？」
「我不想問嗎？他不說就是不說，我也拿他沒輒啊！」
我閉上眼睛，盡力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
「這幾天我已經試過各種辦法了。他還是這個樣子，我又能怎麼辦？」
「對不起啦……」她道歉。「我口氣太差了。」
我沒有說話，轉過頭去。
「我也是擔心啊！擔心他，也擔心你。我沒有惡意啦！」
「嗯……我明白……」我點點頭。
天曉得我有多擔心他！
我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突然之間，他就一句話都不說。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我，他就像一顆大冰塊一樣，冷冰冰的。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他似乎不知道他的這種舉動，讓很多關心他的人都受了傷。而他更不明白，這一切看在我眼裡，我有多麼的難過。
「難道……他就這麼捨得看我為了他傷心難過嗎？」我忍住想哭的衝動，望著電腦螢幕發呆。
「你在煩什麼啊？看你悶悶不樂的。」
剛洗完澡的世詮，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問我。
「……沒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現在這種狀況，索性都不要解釋，省得心煩。
「沒事就好。」
他把毛巾掛在櫃子外部，然後打開吹風機吹頭髮。
「別想太多了，明天還要勞動教育，早點休息吧！」
「嗯，我等下就睡了。」我對他微笑了一下，隨即點擊了我的網路日誌。
「喔，對了。如果可以，就嘗試讓自己的心歸零，然後重新出發。」
頂著一頭剛吹好的頭髮，他走向床緣，就呈「大字」狀往下躺。
「……歸零？」我停下手邊的動作，兩眼空洞的望著電腦。
突然間，我在心中暗笑。
暗笑這句話，某個人也曾經對我說過，然而此時此刻，他自己卻做不到。
不過同一句話，卻有兩個人對我這樣說。
難道我真的很喜歡想東想西？還是我總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不要老是擔心東擔心西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啊！」
乾哥也曾對我這樣說過。
「未雨綢繆不是比較好嗎？」我回答。
「但總要等自己先冷靜再說啊！太急促，反而會越想心越煩。」
「嗯。」
我好像真的很容易想太多。
原本一件簡單的事情，有時候因為我想太多，反而變得很複雜、很難處理。
可是有時候，事情若不去思考，可能會變得一團糟。
難道船到了橋頭，真的就會變直嗎？
「我是不是真的很會想東想西啊？」猶豫了很久，我決定開口問世詮。
不過他似乎很疲累，早已倒頭呼呼大睡。一向睡覺有打呼習慣的他，此時呼聲像打雷般響起……
「算了……」我關掉電腦，準備休息。
不知怎麼闔眼的？當我睜開眼睛的那瞬間，天已經亮了。
而清晨的寧靜，卻跟我寢室那台響透半邊天的鬧鐘成對比。
我跟世詮兩人急忙爬起來，揉揉惺忪的睡眼。互看了一眼，彼此都大笑了起來，因為我們深知「早起」這件事對大學生來說，是一種煎熬。
的確是這個樣子，我記得我讀國小時，總是第一個到校的。那時覺得上學很有趣，除了可以跟同學聊天打屁，偶爾還可以跟同學借掌上型電玩來玩。
最重要是，上課沒有壓力。除了回家功課多了一點之外，每天都是開開心心讀書。但是沒有壓力的讀書結果，就是換來一張張紅色叉叉的考卷。
「怎麼又考不及格？」這是我小時候，印象最深的一句話。
上了國中之後，開始感受到課業壓力逐漸增大，加上正逢叛逆期，然後就理所當然的變成「在家一條蟲，出門一條龍」。往往讀書都會成為出去玩的藉口。
「認真一點，給我考上國立的高中。」這是那時候，我最常聽到的一句話。
而高中生活幾乎可以說是被課業壓榨。因為永遠有讀不完的書，所以更別提想去玩樂，更沒那閒情逸致想去瘋狂。往往有空出來的時間，就是用來發呆，不然就是睡覺。
偶爾看到道路旁邊出現「閃光彈」時，會異常的羨慕。於是就會開始想像自己是瓊瑤筆下的男主角，正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
偏偏這種想法，一開始會讓為它是偉大的理想，然後逐漸發現事實跟理想是有一大段差距的。漸漸的，理想變成了夢想，而夢想就會變成幻想，最後就會向泡泡一樣，消散在空氣中。
「多讀點書考大學，少給我想東想西的。」這是那個時候，萬年不變的定律。
上了大學後，沒有人會逼迫你讀你不喜歡的書，也沒有人會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大學生如果要上課，是要挑老師的。如果老師分數給的甜，而且又好混，就給他翹個十節八節。甚至有時候一學期，那堂課去不到五次。相反的，如果老師很嚴格，那麼就趕快退選。倘若不幸遇到必修，那就摸摸鼻子，乖乖的去上課！
除此之外，大學生通常也認為「睡覺」比「吃飯」重要。
古有云：「施比受更有福」，而大學生的座右銘就是：「睡比吃更有福」。
雖然老師常常跟我們說：「以後死了，有的是時間睡。」
但我們堅持「睡死抬頭」，如果能睡覺，不吃飯我們也甘願。
但是通常無法如願。因為周邊的誘惑太多了。男生光是守個遊戲就可以花上一整天的時間，而女生雖然沒有比男生更瘋遊戲，卻也好不到哪去，一部偶像劇就夠她們折騰一個晚上。
所以我常開玩笑的對別人說：路上若是看起來精神委靡的人，有百分之八十是大學生。
我好像扯遠了……
「快遲到了，別再發呆了！」世詮拉了拉我的衣袖。
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趕去點名。
「差一點就要遲到囉。」學長笑瞇瞇的看著我們兩個。
「……還好趕上了……」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我拿著掃把走到習慣不能在習慣的教室裡開始打掃。
一進教室，就看到誠坤正在清潔黑板。
他一如往常，沒有開口說話，而我也很識相，不發一語的打掃自己負責的岡位。
事實上，我是在跟他賭氣。誰叫他這幾天要這樣冷漠對待我！
掃了將近半個小時，我總算把教室給清掃完。搥了搥酸痛的肩膀，準備把掃地用具放回倉庫。
正當要走出門那一刻時……
「小宇……」他叫住了我。
我轉過頭看著他，表情帶有一絲絲的驚訝。
他放下抹布跟板擦，慢條斯理的朝我這邊走過來。
不過我的心裡毛毛的，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好像在叫住我那刻，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氣才辦到的！
他一如反常的舉動，讓我感到很詭異。
「有事情嗎？」我困惑的問他。
「我……我……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他吞了吞口水。
「嗯，好啊。」
「這……這地方……」
「嗯？」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這地方不太方便，下課後，我們到涼亭去。」
「這麼麻煩啊！在這裡不能說喔？」我歪著頭，百思不解的。
「嗯，總之涼亭見啦……」
說完，他就跑走了，獨剩我一個人滿頭霧水的停留在原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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