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水藍色
陳昭瑋，我的乾哥。
我們是讀同一所高中，也是同班同學。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一次和他見面是在升高中那年的開學典禮。
經過四個小時的開學典禮折磨之後，我們一個個疲憊的走回教室休息。我進到教室，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心裡想說趴下來養精蓄銳一番。卻在我正準備要趴在桌子的那刻，一隻手就很順理成章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可以跟你做朋友嗎，大帥哥？」他走到我的位置旁邊。
當時的我，被這隻突如其來的手嚇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而這個人不但沒有道歉，反而趁我跳起來那一剎那，用雙手摟住我的腰。
「哇，你的腰好細喔。」他驚訝的說。
「你……你……幹什麼啊？」我大叫。
「沒幹什麼，只是想和你做個朋友而已。」他哂笑。
「那可以請你先放開我嗎？」我說。
「喔，好啊。」他放開了抱住我的手。
「謝謝。」
「不客氣。」他若無其事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道謝，明明就是他的不對！
不過說都說了，那就算了！
我仔細的打量他，而他似乎比我早了一步，老早就在打量我了。
「做個朋友吧，寶貝。」
「……」
無言取代了回覆，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
而誰也不會料到，這樣一個稀奇古怪的他，卻是在短短的高中三年生活內，影響我極深的一個人。
「我還真是一個大帥哥。」某日的下課，我跟他站在走廊上曬太陽，他傻笑地看著我說。
「真不要臉。」我回他。
老實說，他長的雖然不能說很帥氣，但他有一張斯文又成熟的臉蛋，而且個性瀟灑，不拘小節。喜歡他的女生多到用手指頭都數不完。
但很遺憾，這些女生都注定要為他傷心，因為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同志。
「那麼多女生喜歡你，你真幸福！」我羨慕的說。
「算她們倒楣！因為我對她們沒興趣。」他一副不屑的口氣。
他的個性很隨和，而且又擅於辭令，所以身邊的朋友很多。
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能很輕易的跟他做朋友。
「陳昭瑋，你的頭髮再不給我修剪，我就記你警告。」教官生氣的說。
「教官，你不要生氣，生氣會變老喔！」
「看到你，我就老了好幾歲了！」
「那以後你不會再看見我了！因為我不想看到美麗的教官變蒼老。」
「油嘴滑舌的！」教官好氣又好笑。
「我說的是事實啊！」
「好啦！今天就放過你，下次別再讓我抓到啦！」
「一定！一定！我會遵守規矩的。感謝教官！」
他說話就是那麼吊兒啷噹的，但又不會讓你覺得不舒服，反而會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不只對學校的老師、教官是這樣，對同學說話，他也是一樣很不正經。
「寶貝，妳說的實在太棒了，愛死妳了！」他對著班上某位女生這樣說。
有時候他安慰人也會讓人覺得他很像一個老大哥。
「乖乖乖，小寶貝不哭，哥哥惜惜。」這是他的招牌語。
我想他應該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吧！他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對我很照顧。
我每次傷心難過時，他總是能逗得我哈哈大笑，然後替我將所有的不愉快全都趕走。
每當我受委屈時，他總是能替我挺身而出，替我打抱不平。
「自己要學會堅強一點，我沒有辦法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保護你！」他摸摸我的頭。
「嗯……」我擦乾眼角上的淚。
很可惜，我答應他的事情沒有做到。
因為在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高中三年，我幾乎都是在他的保護之下成長的。
「突然好想吃巧克力。」
「去福利社買啊！」他說。
「要走好遠唷！我一點都不想動。」我慵懶地趴在桌子上。
「怎麼那麼懶啊？」
「我就是懶，你管我！」我向他吐了吐舌頭。
「懶人一枚……」他笑。
「你去幫我買好不好？」
「我還有功課沒寫完耶！」
他比了比桌上的數學習作，表情充滿著無奈。
「幫我買一下啦！」我哀求他。
「不行啦！你自己去，我真的寫不完了！」
「幫我啦！」
我拉他的衣服，任性的要求他。
「你很任性耶！」
「我就是在耍任性。不管，幫我買啦！我很想吃耶！」
「真是個任性的小鬼。」
他說完，用手捏了捏我的鼻尖，就拿起錢包走出教室……
對於我這種任性的要求，他很少會拒絕。
高中三年的生活，除了書本還是書本，嚴格來說，高中生活真的挺無趣的。如果當時沒有他的陪伴，我想我應該會悶到死吧！
「你知道哪裡維尼熊最多嗎？」他問。
「維尼熊專賣店吧？」
「錯！再猜一次。」
「玩具店？」我說。
「不對！不對！再猜猜看！」
我想了很久，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答案是麥當勞！」
「為什麼？」
「因為…麥當勞都是為你(維尼)啊！」
「好冷唷！」我抖了一下身體。
「哈哈哈……」
我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處的。
隨著時間的演進，我們彼此越來越熟，也越來越了解對方。
甚至彼此走進對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花園……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他的表情有點難為情。
「有事情要說，我們不是說好彼此不可以有秘密的嘛！」
「但是你聽了之後不可以太驚訝唷！」他很認真的說。
「嗯。」我點點頭。
「其實……」
「嗯？」
「其實我……」
「你什麼時候說話變成這樣啦？」
看他說話吱吱唔唔就覺得很不舒服，因為這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他。
「我……我……」
「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你！」
「呼…好！那你仔細聽囉！」他深吸了一口氣。
「嗯。」
「我、是、一、個、同、性、戀。」
他一字一句的說，表情很嚴肅。
「是這件事啊，我很早就知道了！」我說。
「什麼？你很早就知道了？」他很吃驚的看著我。
「是啊！」我笑。
「你怎麼會知道？」
「我是憑感覺的！」
有很多的時候，我都是依靠感覺的。
「憑感覺？」
「對啊！」
他沉默，表情有點僵硬。
「那你不會覺得很怪嗎？」他打破沉默。
「不會啊！」
「真的？」
「嗯。因為我也不排斥喜歡男生啊！」
「你也喜歡男生？難道你也是同性戀？」
「同性戀？不算吧！因為我也喜歡女生啊！」
「……」
「我想我應該是雙性戀吧！」
「雙性戀」這個名詞從我口中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大跳。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用這世界上的語言解釋我自己內心所想要表達的感覺。
「那…那…」他結巴。
「怎麼了？」
「那你喜歡我嗎？」
「……」
「或者應該說，我可以喜歡你嗎？」
這次換我沒說話，尷尬的空氣再度在我們周遭徘徊。
「你可以當我的哥哥嗎？」我說。
「哥哥？」
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是啊！我想跟你做兄弟！」
「你的意思是，我不可以喜歡你囉？」他沮喪的說。
「把我當弟弟那樣的喜歡吧！」我笑。
「嗯。」他點頭。
就這樣，我們拜把成了兄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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