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水藍色
「早啊！」珮琳邊擦黑板邊說。
「早！」
我應了一聲，就低頭繼續背單字。
「小斌…」
「有什麼事嗎？」我抬頭看著背對我擦黑板的她。
「我…你…」
她沒說完話，就被教室外頭的聲音給蓋過。
而那個爽朗的笑聲，應該是紹豐。
「大家早啊！」
空蕩蕩的教室，顯得紹豐的聲音特別大。
「你要跟我說什麼？」我不理會紹豐，轉頭去問珮琳。
「沒事…沒事！」她轉過身，左右搖動雙手。
「喔…沒事就好！」
看她欲言又止，很想問個明白，但我放棄了。
「今天要收社費，別忘了！」紹豐把書包放下之後說。
「嗯…」我繼續背我的單字。
「哇！你也開始隨性啦！」
「單字很多，沒時間理你！」
「單字？昨天不就該背了嗎？」他奸笑了一下。
「……」我無言
珮琳在旁邊聽，可是顯然她聽不懂，因為她臉上出現一堆問號。
很快的，第一堂課開始了！我開始覺得腦袋腫脹。剛剛背的，幾乎忘了一乾二淨。
果然我拿了一個「不錯」的成績。
「哈…哈…你也會不及格啊！」承安跑到我座位旁邊說。
「唉…真慘！」我苦笑。
「沒差啦！偶爾不及格不會死啦！」
「嗯…你有事嘛？」我問。
「這星期六，我要去找小乖，你要去嗎？」
「星期六？嗯…好啊！」
「…你咧？」承安拍了拍正在和女生說話的紹豐。
「我…我要和我女朋友出去耶！」
「有異性沒人性！」我說。
「對呀…你忘囉？」他調侃自己說。
「那小乖怎麼辦？」承安一臉落寞。
「就改天吧！」
「可是…」
「你很龜毛耶！」紹豐口氣變差。
「那天…」
「我又沒說以後不去…」
「星期六是他的生日…」承安低聲的說。
我和紹豐當場傻住。這麼重要的日子，我們居然忘了！
「喔…我會到的！」紹豐面有愧色的說。
小乖是育幼院的孩子，而我們三個則是他的「爸爸」。
與小乖認識其實是一種緣分…
在我剛上高中時，學校規定每個人都要做義工服務。
承安因為有認識的服務單位，便介紹我和紹豐同去，在一次偶然的機緣，我發現一個時常蹲在角落的小男孩。
我向院長詢問他的事，才知道他叫小乖。
小乖的父母親在一次車禍中喪失生命，而小乖也沒有任何有能力照顧他的親戚，所以他只好被送至育幼院！
聽院長說：小乖從來不跟其他小朋友玩，總是一人默默地坐在角落。
無論愛心老師如何開導，他依舊這樣…
承安說：小乖就像他小時候。於是我們決定幫助小乖，讓他快速的走出陰霾。
所以我們三個開始利用放假的時間來找小乖。
陪他唸故事書，陪他唱歌，但是小乖的自閉，著實讓我們吃了不少苦！
直到有一次小乖發燒，才有了轉變。
我記得那天…
「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小乖躺在冰枕上低聲的說。
「小乖，我是小斌哥哥！」我摸著他發燙的頭。
「爸爸…我想聽你唱歌…」他拉著我的手。
聽到他叫我爸爸，我整個人傻住了，又聽到他還要我唱歌，整個人完全呆掉！
一旁的承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爸爸…還不快點唱…」紹豐學著小乖的聲音。
＊我相信有一天…愛會回來…守護的天使…只是暫時離開…＊
我撫摸著他的頭並開始輕聲吟唱Elva歌。小乖靜靜地睡著，而我們也趴在床邊睡去…
一大早小乖就退燒了。他一見到我們就興奮的告訴我們！
「我爸爸昨天唱歌給我聽唷！但他唱的好難聽唷！」小乖滿足的笑。
承安和紹豐笑到肚子痛，而我只能苦苦傻笑。
「不過…」他低著頭。
「謝謝你！謝謝你唱歌給我聽！因為我知道爸爸不在了！」他拭去臉上的淚痕。
「小乖…爸爸一直在你身邊。只是你看不見他！」我一把抱住他。
我突然好心疼他！我埋怨上天！
為什麼？
為什麼祂要一個剛滿四歲的小孩受這種苦痛？我不懂…真的不懂…
「真的嗎？」他瞪大眼睛。
「當然是真的！小乖的爸爸媽媽都在小乖的身邊！」我輕拍他的肩膀。
「他們看著你笑，陪著你哭…」我哽咽。
承安也背對著我們流淚…
「那叫小斌哥哥當你爸爸好不好？」紹豐說。
我愣住。大家也傻在那裡。因為我們被他的話嚇到了！
「嗯？可以這樣嗎？」小乖嘟著嘴說。
「他不會介意的。只要你願意就行了！」紹豐說。
小乖笑笑地點點頭。於是我就多了一個兒子！
「喂…你在發什麼呆啊？」
我被珮琳的聲音喚醒。
「他們兩個咧？」我問。
「紹豐在門口聊天，承安去拿數學考卷…」
「喔…」我把課本收進抽屜。
「我…」
「妳要問我什麼？」
「嗯…我…」
她撥了撥頭髮。
「其實我是…想問你星期天有沒有空？」
「嗯…應該有吧！幹嘛？」
「我…我想請你去聽音樂劇！」
「音樂劇？你是說『貓』嗎？」
「嗯！」
「哇！你買得到票啊！」我拍了一下手。
「我阿姨有認識的朋友在那裡工作！」
「好啊！什麼時候？」
「因為在台北，我們早上十點就要去！」
「那有幾個人要去？」
「呃…就…你跟我而已！」
「喔…」
「你不要誤會唷…我…」她尷尬的說。
「我懂！」
「那十點火車站見！」
「嗯…好。」
「不見不散！」
說完她就走出教室門口。
紹豐走進教室。
「我聽到了…」他奸笑。
「什麼？」
「腳踏兩條船不好唷！」
「我那來的兩條船？」
「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應該懂吧？」
「那愛與被愛你分的清楚嗎？」
「……」
「愛，你感受的到！被愛，就不一定！」
我腦袋開始充滿問號。
「以後你就會懂了！」
「可是…她。我是指珮琳，應該沒這個意思吧！」
「這我不敢打包票！」他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記得收社費啊！」他回到座位上。
不久，上課鐘響起。我整理自己的心情，準備迎接這堂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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