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的暖氣有著催眠的作用.
昏昏欲睡的雨努力的睜著眼, 望著成串的數據,
週末堆積的電腦分析報告, 必須要在禮拜三之前整理完畢…
『Hoi! 雨!』
實驗室的女主任粗暴的推門進來, 大聲的打著招呼,
雨差點沒從高腳椅上掉下來.
『God~ Jert!!! 妳想嚇死我啊!!!!』
雨驚魂未定的坐好, 扶住四散的報表…
『我都已經在窗口揮了半天的手了, 妳魂飛哪去啦!』
Jert 是雨的上司, 個性平易近人, 也是雨在這實驗室裡最好的朋友之一.
『哪…. 哪有…』
雨打著哈欠說著.
Jert 以她180幾的身高, 泰山壓頂的籠罩過來,
『小妮子, 妳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比利時人呀, 不比那些粗線條的荷蘭人,
說!! 昨晚妳在誰的床上酣戰了多久啊!!!』
『Jert!!!! 我的天呀!!!! 妳小聲一點好不好!!! 喔~ 拜託妳~~~』
為時已晚, 只見實驗室的同事們突然之間都很有興趣的伸直了耳朵聽著…
『妳想瞞誰呀, 妳的黑眼圈都快成浣熊了…』
Jert大剌剌的坐下, 依然以她那高分貝的嗓門廣播著…
『為什麼要告訴妳…』
雨滿臉通紅的瞪她一眼, 繼續埋首在淹沒她的數據中.
『是不是那個高高帥帥的西班牙小夥子啊~ 就是常常來接妳下班的那個?!』
Jert 再接再厲的逼供著.
『Oh~ 妳饒了我好不好… 我很乖的在做工作耶!
妳是上司, 怎麼不鼓勵我反而在這搗亂啦!!』
雨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就是因為我是上司呀! 所以我知道沒人敢罵我啦!
不過我現在不是妳的上司, 是妳好奇的朋友… 快給我從實招來!!』
Jert 乾脆把雨的高腳椅轉過來, 瞪著她說.
『妳!… 拜託… 別鬧了… 一堆人在…』
雨無力的反抗著.
『喂! 你們! 誰說你們可以偷懶的! 快! 回去工作!』
Jert 轉頭恐嚇她手下的其他員工,
『好了, 現在妳可以講了吧!』
『誰信妳啊… 跟妳說秘密, 妳這個比利時人, 跟荷蘭人一樣,
下午的時候就會廣播讓大家知道了… 還不是一樣~』
雨翻她一個白眼.
『妳這個中國小妮子, 快說啦, 拖拖拉拉的!!』
Jert 擺明著耍起賴來了.
『真的受不了妳喔… 不是他啦!!!』
雨放棄反抗.
『那是誰?』
『妳又不認識… 更何況… 妳根本不會相信我…』
『說啦妳!』
Jert 一把環住雨的肩膀, 靠近的說.
『… 是個… ”她”…』
雨小聲的說, 期待著可以預見的沉默風暴…
『啊哈! 好啊! 終於讓我問出來了!!!』
誰知道, Jert 竟然出乎意料的大力拍一下雨的肩膀.
『噢~ 會痛耶~ 大姊, 妳淑女一點行嘛!!』
雨被打向前傾,
『妳… 妳不介意?』
『怎麼會! 在荷蘭同性婚姻可是合法的唷!』
Jert 交叉著兩臂, 眼帶深意的微笑著看著她,
『不要看我大妳這麼多, 我可是很開通的喔!』
『那… 那妳幹麼這樣看我~』
雨在她的注視下, 緊張的調整一下姿勢.
『我只是在想, 妳為什麼會選”她”, 而不是那個英俊的小夥子?
那個年輕人真的要身材有身材, 要臉蛋有臉蛋耶!』
Jert 一副口水都要流下來的饞像…
『大姊! 妳真的很不顧形象喔… 受不了妳…』
雨抬頭呵了一口氣, 停了一會兒.
『… “她” 也很美呀…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就是喜歡上了…』
雨想起昨晚的畫面, 忍不住嘴角揚起的笑意.
『喔~ 看樣子她也很有”天份”, 是吧?』
Jert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
『妳… 噢~ 我不跟妳說了!』
雨倏的臉紅.
『哈哈, 年輕人, 好好享受生命吧! 我要走了, 待會兒在聊, 我要聽細節!!!』
Jert 的目的達成, 給了雨一個擁抱, 又狂風似的轉出門…
雨這下才驚覺, 她已經不知不覺的”出櫃”了.
而更確定的是, 她與艾的情事,
已經不再是她心裏的一個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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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熬到下班, 雨迫不及待的收拾好文件.
她得趁著Jert還沒找來之前開溜.
她真是太天真了…
Jert 好整以暇的等在實驗室的除菌室,
與一個叫Elen 的女孩聊著天.
『耶? 妳想開溜喔~』
Jert 用她最”純真”, 最”驚訝”的口吻問著.
『沒… 沒的事… 只是今天晚上該我主廚, 我得先回家~』
雨匆匆的脫下橡皮衣, 一邊把手伸進輻射檢查器裡, 耍出她最後一套絕招.
『現在才五點, 妳還有的是時間! 走!! 跟我們去Twee Heren!! 喝兩杯再回家!』
Jert 不等雨反對, 像拎小雞一樣的劫持她走.
『大姊!! 又不是男人, 什麼喝兩杯… 妳… Oh Elen, 幫幫我呀!』
雨回頭向Elen求救.
『雨啊… 妳就乖乖陪Jert喝兩杯吧… 她是不會放過妳的…』
Elen 幸災樂禍的, 美麗的微笑著
『等… 等一下, 我鞋套還沒脫啦~~』
雨無力的反抗著,
只見一個熱心過了頭的Elen 的幫她脫下鞋套…
雨才後知後覺的明白… 原來, Elen 是同謀.
這兩個棕髮灰眼睛的比利時女人竟然串通起來逼供自己…
嗚…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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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大杯Triple 下肚 (酒精濃度高三倍的啤酒),
雨也滿足了這兩個女人的好奇心後,
她才被釋放, 搖搖晃晃的騎車回家…
嘗試了好幾次才把鑰匙挿進匙孔…
入眼所見, 是開著的電視…
與一個美麗, 誘人, 如同墜落天使般的女子, 恬睡她床上…
艾蜷曲著身體, 抱著雨的枕頭, 和衣而睡…
她微濕, 凌亂的髮散佈在潔白的床單上,
看的出來, 她是在下雪的時候騎車來的…
雨的醉意慢慢被一種溫柔的感覺取代,
她輕輕的關起宿舍的門,
踮起腳尖悄悄走到床邊坐下.
許久許久, 她只是看著…
如果記憶是張照片…
雨希望她是一個好的攝影師,
把這一刻, 完美的留在底片上…
雨充滿感情的, 撥開艾散落臉頰的髮.
落入凡間的天使睜開了眼睛, 看著她…
那是一雙炙人心魂的藍,
烙印著深情的眼神…
雨如被催眠般的,
緩緩的湊近天使的唇…
她倆吻著…
艾的手指深深的埋在雨濃密的頭髮,
雨的手指漫無目的搜索在艾的背脊…
如果不需要氧氣,
她們或許會這樣一直吻著,
直到化成某一個星座…
永遠為這份感情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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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裡歌手, 用著荷文唱著傷感的情歌.
雨, 舒服的躺在艾的懷抱裡…
雨閉著眼, 想著, 為什麼艾的身上永遠香香的,
而此時的她的味道, 讓雨想起清晨時分的森林,
當露珠還眷戀著, 懸掛葉尖…
是夜的腳步才離開, 而朝陽還未升起的時分…
雨懶懶的想著, 呼吸著…
艾用鼻尖無意識的, 來回撥弄著, 懷裡雨的頭髮…
她像小貓一樣蜷曲在她的身邊, 孩子氣的攔腰抱住自己…
有關這個女子的一切, 都呼喚著她所有的溫柔,
艾想著… 微笑著… 這是多麼舒適的一種感覺…
雖然, 雨比自己大三歲, 但是,
她會是自己眼裡, 永遠疼愛著的大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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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廚房裡忙著…
艾打開雨的衣櫥,
翻出一套居家服擺在床上,
就轉身進到浴室去了.
雨簡單的弄了幾個家常小菜,
這對從小就被傳統到不行的媽訓練的她來說,
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
當她把最後一盤菜端出來的時候,
艾溼淋淋的從浴室裡出來了,
她, 竟然只包了一條大毛巾…
雨臉紅心跳的低頭舖擺著桌子,
其實對於在國外長大的她,
看到朋友衣衫不整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以前在籃球隊的時候,
也常常赤身裸體的與隊友們在更衣間裡打打鬧鬧.
但是, 從什麼時候開始?
艾讓她心跳加速, 呼吸急促…
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感覺到, 好像又回到初戀時後,
那種不確定, 卻又讓人上癮的期待…
那種每分每秒都讓人臉紅的感覺…
艾走到她的背後, 戲謔的咬著雨的耳垂,
『哇~ 妳動作好快喔, 我才不過沖個澡, 妳已經把一頓大餐準備好囉!』
『那是當… 嗯… 當然囉, 我是多才多藝的雨呀~』
雨試著穩住顫抖的手, 心不在焉的開著玩笑…
可惡的艾好似完全沒發現雨的緊張,
她撥開雨的長髮, 輕輕的吻著雨的後頸,
『謝謝… 我餓慘了…』
『嗯~ 』
雨差點暈倒, 她觸鼻的是艾剛剛洗完澡,
那混合著香皂與香水的味道, 是如此的誘惑她所有的感官…
『我… 嗯~ 那妳先吃吧, 我洗個澡再來..』
雨不等艾反對, 從她手臂下鑽過, 閃進浴室裡.
關上門… 雨靠在牆上,
深深呼吸著…
天啊, 她到底是怎麼了…
情場老手的她, 竟然會如此的失常…
打開水龍頭, 雨讓熱水從頭上淋澆而下…
『深呼吸… 深深的呼吸…』
她自言自語著…
從Shower出來, 雨才發現…
她的浴巾包在艾的身上,
而她並沒有帶進來任何換洗的衣物…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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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哭笑不得的看著浴室的門,
雖然艾跟她已經非常親密…
可是要她一絲不掛的走出去,
她還是辦不到…
『艾… 嗯, 麻煩妳一下好嗎?』
稍微打開一線的門, 雨探出頭說.
『怎麼了?』
艾從走道的一頭冒了出來,
『那個… Can you give me a tow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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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 艾忍住笑的吃著晚餐,
『我不能相信妳竟然不敢這樣走出來…』
『我畢竟是中國人耶~ 妳要我裸奔做不到啦!』
雨無奈的坐在艾的前方, 撐著額頭的說著.
『算了吧, 妳是我見過最外向的女孩子, 別裝了…』
『喂! 外向跟放蕩不一樣喔~』
雨沒有胃口的撥弄著盤裡的食物.
『咦, 妳不餓嗎, 那把那個給我…』
艾伸過叉子來刁走了雨的煎蛋.
『Oye tu!!! Eso es mio!!』(喂妳! 那是我的耶!)
雨慢了一步, 眼見煮熟的 “蛋” 飛了...
『上次帶妳吃過希臘餐廳, 這是酬勞!』
真看不出來, 原來處女座的有做冷面笑將的本錢…
『妳就會欺負我…』
『嗯~…』
艾不再說什麼, 只是津津有味的嚼著食物, 眼帶笑意的看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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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
雨盤坐在床上整理明天需要用到的articles,
艾則安靜的坐在她的旁邊,
隨手拿過梳子梳弄著雨的長髮…
夜漸漸深了, 雨疲倦的伸著懶腰.
反射性的按摩著酸疼的脖子,
艾那雙靈活的手也適時的,
開始幫忙蘇鬆雨緊繃的肌肉…
『嗯…』
雨舒服的哼著…
漸漸的, 按摩的手開始緩緩的愛撫過雨的肩膀,
她的背脊, 手臂, 伸過她的手指…
她張開眼, 毫無遲疑的慾望燃燒在她的眼眸裡…
艾的瞳孔反射出同一種情慾…
慾望… 這是一種特殊的物質…
介於感覺, 愛情, 化學, 靈魂之間…
但是它確確實實的存在,
而現在它已經翻騰在床上交纏的軀體之間…
夜已深...
但是在這熾熱燃燒的兩人世界裡,
巔峰後的光確是盲目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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