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班, 趕忙騎著腳踏車到市中心, 趕在商店打烊之前,
買了給Kiara的禮物.
雨的內心一直交戰著, 不知道是否該打電話邀請艾也來.
從一開始, 艾就不是很喜歡雨的義大利朋友.
有聚會時也都是拖拖拉拉的從來不肯出現.
何況, 雨是真心不希望在別人的生日派對上,
因為她的關係出現艾與洛隆索的爭鬥...
可是... 這樣會不會傷到艾?...
雨心不在焉的騎到了Kiara一群人的宿舍.
才意識到就算現在打給艾也已經太遲了.
咬一咬嘴唇, 雨決定不再去想,
加緊腳步下到改建成活動中心的地窖.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瘋了好一陣,
洛隆索的殷勤讓人有點吃不消...
Kiara的瘋狂比以前更勝, 派對還未結束,
雨至少已經算到她與三個不同的男人法式長吻了...
『雨, 妳很安靜喔!』
微醺的Kiara跑到雨的身邊勾肩搭背的詢問著.
『生日快樂喔! 我瘋狂又親愛的壽星, 妳又知道了!』
雨斜著眼, 微笑的回身擁抱Kiara.
『當然, 因為男生都跑到我這邊來了~ 哈哈~』
Kiara 豪放的, 豪不避諱的大笑著.
『什麼嘛~ 有人這樣算的!』
雨也忍不住笑著.
『除了他, 那個西班牙人... 叫什麼來著...?』
Kiara 斜著酒杯比了一比洛隆索的方向,
『妳的新情人?』
『別亂說! 那是洛隆索, 住在我房間的對門~』
雨的臉上閃過不自在的尷尬.
『嗯~ sure... 妳不要那讓給我好了...』
Kiara 好似一臉正經的盯著雨看著.
『拿去啦... 當作我第二份生日禮物!』
雨笑笑著回答.
『嗯! 這麼大方... 算了, 我應付不過來了, 只是
Francisco, Mateo 還有Nicolas 快要打起來囉...』
Kiara 擠一擠眼, 調皮的笑著說.
『妳們這些可怕的義大利人...』
雨不可置信的搖搖頭, 看著遠方火藥味極重的三個人...
『Belle bambino! (義大利文: 漂亮寶貝)
美麗是要利用的! 等妳老的時候才不會後悔呀!』
Kiara在拋給雨一個飛吻後, 往那三個可憐的男人走去...
Kiara一走, 洛隆索就湊了上來.
『Que tia!... Pobre Francisco!』 (不得了的女孩! 可憐的Francisco!)
『Y porque cuando los hombres hacen eso, no se considera mayor cosa?』
(為什麼當男孩花心時, 就沒什麼好說的?)
雨雖然不同意Kiara的做法, 可是還是準備為女性主義抬頭一下...
『好啦好啦~ 雨呀, 妳不會那麼對我吧?』
洛隆索話鋒一轉, 把箭頭直指到雨的身上.
『你別跟著起鬨! 我可沒有對你如何喔!』
雨低頭玩弄著手裡的杯子, 暗暗禱告這個話題趕快結束.
『那妳想對我如何嗎?』
洛隆索咄咄逼人的問著.
『我該想嗎?』
完了... 雨最不想發生的事正在成形.
『不要用問題回答我!』
洛隆索突然伸手抓住雨的肩膀.
『...』
雨轉頭看著洛隆索抓住她的手, 抬頭帶著警告性的看著他的眼睛
『對不起, 我喝多了.』
洛隆索快速的縮回了手,
雨的目光又變的柔和,
轉身離開時, 她停步, 追加了一句,
『我們, 不可能... 這樣說, 你懂了嗎?』
- - - @@@ - - -
走出了吵雜的地窖, 雨習慣性的檢查手機是否有留言,
艾的名字赫然出現眼前... 四通沒接到的, 與一通留言...
『雨... 現在已經是凌晨了, 妳在哪裡?
聽到留言, 不管多晚, 給我個電話好嗎?... 那... 別忘了... chiao』
雨從艾的聲音裡聽出了那一絲絲的不確定, 和倔強...
把腳踏車從車架解開, 坐墊已經結冰了,
... 凌晨兩點的天色, 黑暗寂寞... 這不是該狂歡的週末...
... 五個小時後, 又該上實驗室了...
雨的心裡, 逃避性質的閃過許多念頭,
她拍一拍結冰的坐墊, 試著撣掉碎落的冰沙...
隔著手套和大衣, 卻無法抵抗那沁心的寒.
眼淚, 莫名的滑了下來...
她逃避什麼? 在洛隆索與艾之間...
艾是她真正所愛的... 不是嗎?
為什麼今晚她卻懦弱了... 就算出現爭鬥...
她也該全心支持她所愛的... 不是嗎?
放開了腳踏車, 雨靠著牆...
她該怎麼做?
她要什麼?
隔著皮手套, 雨撥弄著口袋裡的手機...
這通留言, 該如何回答?...
~~~~~
已經是清晨兩點了, 雨依然沒有來電話...
艾坐在黑暗的窗前, 菸尾的火光反映在她的臉上...
是否, 一切發生的太快... 讓她們都看不清了?
雨, 是真的愛上她? 還是只是一時間的迷惑?
這個週末的一切...
艾把菸捻熄, 安靜的, 坐在完全的黑暗裡...
每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敲打著她疲倦的精神...
撕扯著她的心...
她沒有眼淚, 她不想哭...
... 這是愛上一個人必然的吧... 心痛...
... 與前任女友不就是如此嗎, 以為相愛... 到頭來是欺騙了彼此...
... 為什麼自己竟然笨到會再失足一次...
劃過火柴, 她又點燃了一隻菸.
有著火光的陪伴...
這樣, 至少, 不會太寂寞...
- - - @@@ - - -
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站了起來, 起身往門邊走去, 從貓眼裡,
她看到了站在門前的雨...
快速的開了門,
『雨... 妳怎麼來了~』
『對不起... 』
雨低頭說著, 突然間緊擁住艾.
『妳先進來再說... 』
艾把她牽進了房間.
艾體貼的幫雨把外套脫了掛好, 雨低著頭一句不說...
她帶她到了窗邊的小桌, 按著肩膀要她先坐下,
而艾自己轉身到廚房泡了一杯熱咖啡出來.
『先喝下去吧, 暖暖身子...』
艾輕聲的說, 把咖啡遞給了雨.
雨乖乖的照做了, 溫熱的液體從喉頭滑下.
『我還以為妳不理我了呢...』
艾在床邊坐下, 試著把氣氛熱鬧起來, 可是雨卻沒有跟進的意思.
『今晚我在Kiara那裡, 和洛隆索在一起...』
從雨的口中, 艾聽到了她最不想承認發生的事,
雨用眼神請求艾聽下去…
『在二十分鐘以前, 我依然沒有足夠的勇氣, 承認我們之間發生的事...
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因為我明明愛的是妳… 可是, 我就是猶疑了…
從Kiara 宿舍回來的路上, 我一直不知道是不是該來…
我… 問我自己, 是不是因為妳是女孩, 所以我只是一時好奇…
可是, 我的心很清楚的告訴我, 不是這樣的…
因為, 在我說服自己不打電話給妳的瞬間… 在我找尋逃避來見妳的藉口的時候…
我第一次, 感覺到背叛… 我背叛了自己的心…
…我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雨抬頭, 誠懇而充滿歉意的看著艾.
『而二十分鐘後的現在, 我承認我愛著一個女孩… 她叫做艾齊貝兒…』
雨試探性的伸手抓住了艾的膝蓋,
『… 不知道艾還要不要一個懦弱的雨?』
- - - @@@ - - -
艾低下了頭, 雨安靜的等待
這不是一件容易回答的事…
『很晚了… 就在這休息吧…』
艾的聲音有點顫抖, 可是依然不改溫柔的說,
這是她的回答, 沒有多於, 無用的言詞,
只是一句出自她內心深處的邀請.
雨緩緩的從椅上滑落, 半跪在滑石的地板上,
她攔腰擁住了, 依然坐在床上的艾,
依戀, 贖罪, 愧疚的把臉埋進艾的懷裡…
艾輕輕撫著雨的頭髮, 許久許久…
她也慢慢的滑下了地板…
她近乎瘋狂的吻著她, 佔有了她…
而雨也用一樣強烈的感情回應了…
石頭的地面是粗造的…
但是她們的身體柔軟的承受了彼此…
在強烈的對比之間,
雨體驗到了, 最深刻的愛…
~ ~ ~
恍惚中, 雨在逐漸冷卻的地板上醒來…
她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
艾, 不知何時起身坐著…
她的背影印著月光,
雙臂交叉的放在曲起的雙膝上…
抬頭不知在沉思什麼…
雨悄悄的坐起身,
從背後溫柔的環抱住艾…
她感覺到了, 艾冰涼的背脊…
她拉過散落在地上的被單,
把赤裸的, 艾與自己包裹起來…
艾轉頭親吻著, 雨緊貼在她耳邊的額際.
『Que piensas?』(在想什麼?)
雨小聲的問,
『De todo un poco…』(只是胡亂想想…)
艾無意識的繼續吻著…
『Vamos~ Digame…』(告訴我嘛…)
雨轉移陣地, 輕輕的咬著艾的耳垂, 耍賴的說,
『Curiosa…』(好奇鬼...)
艾克制著蘇麻的感覺回答著,
『那我就是那隻好奇的貓嘛... 告訴我啦~』
雨往下吻去, 一邊調皮的伸出舌頭輕掃過艾的後頸...
『真的沒有... 嗯~ 天啊~~ 妳這隻小惡魔~』
艾逐漸陷入語無倫次的境界...
『我很盡責的唷~ 看我如何逼供妳..』
雨偷偷的伸手繞到了艾的胸前, 播調揉弄著...
她慢慢的把自己轉成了與艾面對面的姿勢, 再順勢把她壓倒...
雨有點生澀, 但是篤定的開始施展, 她剛從艾那裡現學現賣來的招數...
冰涼的滑石地板,
又再次的溫熱了起來...
- - - @@@ - - -
…在所有的耀眼的星塵落下以後…
艾疲倦的靠在雨的肩窩裡睡著了…
雨, 卻失去了睡意...
她的手依然如哄小孩般的, 愛撫著艾赤裸的背.
熟睡了的她…
看起來竟然如此的脆弱…
第一次…
雨感覺到了強烈的, 想要保護人的衝動…
因為她不再是社會壓力下的弱勢性別…
因為在這一段感情裡她們是完全的相等…
她從來不是弱者… 只是她習慣被保護著…
但是,
這個在她懷裡沉沉睡去, 這個把她的世界推翻,
又完整的重建起來的女子…
讓雨想要呵護著她不受任何憂傷侵蝕…
讓她想要給她所有最美麗的感覺…
她幾乎不能呼吸, 若是空氣裡沒有她的氣息…
這些強烈的情感, 都不是周旋在眾多男孩子裡雨所熟悉的…
她是否從來不曾真正的愛過?
而她的初戀, 發生在她二十五歲這年…
那個冬夜, 當她在隔著房間與人群見到她的第一眼…
她愛了… 愛的轟轟烈烈…
不分性別, 不分種族, 不分所有看的見或是看不見的愛了…
她為這個複雜的靈魂著迷…
堅硬的石頭地上, 雨也鞏固了自己的感覺…
曾經心碎的經驗告訴她,
當幸福是如此的顯而易見,
若她還不懂得抓住…
那她就太傻了…
溫柔的拉起即腰的被單, 雨輕輕的為艾蓋上…
她微笑著把艾抱的更緊了一點…
艾迷迷糊糊的, 舒服的嗯了一聲.
乳白的月光下,
睡神給了她們, 祂無憂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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