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我把頭髮吹干,電話那頭就會響起,道霖每天都在這個時間,給我一個"你好嗎"的問候。
每一個晚上,他會用不同國家的語言,偶有一句,就讓我感觸,這個孩子多聰明。
有時,他會說一個泠到不得了的笑話,這個孩子會把他的快樂分享給我,無論我有沒有笑,他都沾沾自喜。
有時,他會給我唱不同類型的歌,有時是校歌,有時是打太鼓時最喜歡那首日文歌,有時是把歌詞改得亂七八糟、不堪入耳的歌,有時會是一首勵志歌,有時會是一首溫柔到不行的旋律......我會告訴他,我在鼓掌,而他沒有感謝,直接進入另一個話題。
有時,他會要求我跟他交換秘密,可是我沒有秘密。在我看來是秘密的事,他通通都知道,可就是喜歡我說出來後,他說”我知道”的感覺。因為這三個字往往夾雜着笑意。
有時,他會丟下電話不發一聲,因為爸爸正在罵他,他會靜靜地拿起牙刷快快刷牙。有時爸爸太生氣,他會很乖地回應着,唯唯喏喏地應着,像個天真的孩子,完全脫去平時的貪玩。
有時,他會一邊打遊戲機,一邊看”家庭教師”的動漫,再一邊和我聊天,打到激烈點,他會瘋狂大叫。看到好笑的,他會自己狂笑。明珠台有”星球大戰”,他會叫我立即開啓電視和他一起看,因為他沒字幕,卻能背整部電影的發展,會告訴你上一步會發生甚麼事,一切不緊張的,都會讓他渲染得很好看。
有時,他睡醒,會告訴我”你為甚麼打電話吵醒我?”雖然我很無辜,但他會很高興繼續說着他睡到中午的快樂!
有時,他在電話那頭吵着告訴我,他在唱k,心情很好,然後掛線。
有時,他會在電話那頭吵着要我老公告訴他打過甚麼遊戲的關卡,會不會玩哪一個?認不認識那一個緊張情節。
有時,他會救助地告訴我,凌晨一點仍無家可歸,爸爸不在澳,奶奶睡着了,可以去救他嗎?
有時,他會用濃濃的鼻音和我說新聞,我知道他感冒了,偷偷放了一盒幸福傷風素在他的桌子櫃桶,前一天他說不要,第二天卻按時每餐吃兩顆。
有時,他會在電話那頭把《宋定伯捉鬼》背給我聽,卻亂套《大學》、《岳飛》、《桃花源記》......的文句夾着背,然後我罵幾聲,最後發現他全文都會背。
如果,每一天,我在電話那頭靜寂,他一定會繼續着說,因為他知道我快要掛線了,總是說着再聊一會的乞求話,其實掛你的電話只是想你早點睡,第二天可以好好上課;當你把所有事都告訴我的時候,我那種被信賴真的很高興,因為你總把我當朋友;當你回到學校,總假裝不認識我,我疑問地請教你何以如此,你說我影響你的身份,我在電話那頭,除了翻白眼,別無他法。
你就這樣子,靜靜地,無聲無息地走進了我的每一個晚上。
謝謝你,因為你,每個晚上我都笑着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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