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05-01-06 02:02:35| 人氣12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如 夢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挑一個有陽光、有風的日子,沿著北海岸御風馳騁,一直是心中不願醒來的夢。

  大學聯考那一年,因為漏填了志願,放榜之後,知道自己考上位於濱海小鎮上的學校,心緒是有一些茫然而意外的。在新竹讀書的帆打電話來,有點責備的敘說著,他一直以為我應該會考上另一所學校,所以已經請託在那所學校讀書的表姊好好照顧我,可是……。

  後來,可能察覺到我的無措,他轉口說:其實也不錯啦,至少將去的地方挺適合你的,有山有水,風景秀美,沿著附近的海岸線,還有看不厭的海景……,你會喜歡的。

  長久以來,在朋友眼中的我,一直是個需要小心呵護的人。對於生活,我的單純幾乎與無能同義,除去上學、回家,我唯一熟悉的事是到屋後的山邊眺望遠方的海。從沒單獨出過遠門,連上一趟街,也要他們接送,要不我可能就會被遺落在鬧區的某一個角落,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次考上了一所從沒去過也沒有人可以照應的學校,我的慌亂是可以想像的,而向來知我且縱容我的友人,更是憂心不已。

  開學前,帆約了唐帶著我搭上往小鎮的台汽客運,沿著北海岸一路晃盪,古舊的普通車上,海風放恣的襲擊著,髮絲隨之狂縱的飛捲;遠處湛藍的海和岸邊激白的浪,交織成絕美的畫面;耳邊只聽得風聲啪啪的響,心中卻漲滿一種混含著新鮮、不安、躍躍欲動的情緒,覺得自己的生命將會走到一個轉折,就在這一條路的峰迴百轉中。

  然後,我在小鎮一待就是十年。

  畢業、工作、讀研究所,十年的黃金歲月,由青澀到成熟,一路跌跌撞撞,昔時遇事慌亂無措的小丫頭早已走入歷史的箱篋,只留昔時的點點歡喜悲愁,織就一張綿密的網,緊緊纏住年輕生命裡的斷續思維,鋪敘成如夢的記憶。

  將時序迴轉到這段記憶的最初,看著自己興奮的踏著一級一級的階梯,走入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度,對於未來充滿著期待和些許茫然。還記得走完了長長的樓梯,上到頂端之後,望向遠處的山和山邊的河,帆說:屬於你的大學生活就從這兒開始了,好好享受吧!然後,他和唐陪著我在校園裡走了一回,再送我到朋友先前幫忙租好的宿舍,等到一切都打理好之後,他們才搭車回去。那個夜裡,一個人在房間裡,想著自己將要在這個沒有一個熟悉的朋友的地方生活,心裡竟透著點悲涼,有一種人在異鄉孤寂的況味。

  誰知這一待就是十年。這十年裡,我知道了長長的階梯是克難坡,對面的山有一個莊嚴的名字:「觀音」,依傍在她腳旁的是淡水河,河岸上可賞的夕照最是絕美;感受著五虎崗上四季更迭的溫煦和冷冽,曉得那一叢的杜鵑會春意先上枝頭,那一株櫻花會最早粧點粉嫩的燦爛,還有那一段路上的秋會有絲絲縷縷的桂花淡香;體驗到社團活動裡全然投入無怨悔的熱情,課堂中師友問學的執著與堅持,領教了某些「混之有道」的生存哲學,還有關於愛情的甜蜜與辛酸……。

  生活中的人、事、物從全然無涉到熟稔、相親,心情從閉鎖到開朗,這樣的一段路頗漫遠,可喜的是總有人願意傾心相陪,教人不致太過無依。給昔日友人的信件,由滿紙的無助、惶惑,慢慢的有了新鮮心情的分享,進而有熱切的邀約,這樣的轉變終教擔心的友人放下了心,而我則欣喜於生命竟可以有如此多元豐富的樣貌。與師友間一場場不眠的燈下夜談,關於知識、生命的探索與觸動,逐漸架構起屬於自己的生命哲學;社團的擔負與訓練,一次次活動的設計與執行,教人學得了獨當一面的沉穩和與人相待的懇切;而讓人堅強的終還是那不得不放下的沒有結局的愛情呵!誤解、相愛、了解、分開,每一回自以為全心的付出,總在愛情遠離之後變得突兀和不堪,這才終於學會了釋然以及珍愛自己!

  這樣的十年歲月,心情喜時、悲時,會放縱自己的行跡於山間水湄,而最喜歡的仍是專程搭一趟北海岸的臺汽客運,任海風狂烈的吹掠,重覆溫習著那原初的心情。然而這樣小小的一種情愫,竟隨著臺汽全面改駛冷氣車後,變得邈遠不可尋追。而其實追尋不著的又豈只如此,年輕稚幼、單純無慮的心,可隨意探訪的小鎮古樸的街弄,隨處可坐臥幽靜的校園……,過去的一切,是怎樣也無法再回頭了。

  歲月的流逝,換取的是歷練後的成長,各事各物的變遷,或許也是一種時序推移的必然吧。而教人堪慰的是在小鎮的這段日子,風雨陰晴,相遇相惜的人與事與物,聯綴成生命中一段洵美的記憶。雖然昔時那個連出門買便當都會跼促不安的小女孩,今日已然可以一個人背起行囊出國旅行,但自己知道心中想停佇的地方,想看的風景,還是記掛在情感寄託所在的那一方小小天地裡。

  欣幸自己可以擁有這一段供來年他日細細回望的年輕歲月,往事若真如夢,我有的便是一場悲喜均美的夢。儘管時序遞嬗,歲月終將催人老去,但是想要挑一個有陽光、有風的日子,再沿著北海岸御風馳騁一番,仍將會是心中想望,不肯停歇的夢。

台長: 瑀石
人氣(122) | 回應(0)| 推薦 (0)| 收藏 (0)| 轉寄
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