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通往店後的走道是一間呈長方形的房間。房間裡擺放著各種牌子的咖啡和煮製咖啡的器材。靠牆的桌上是一台電腦,帳單和桌旁簡陋的檔案櫃。天花板其中之一的一根光管因為接近了壽命的盡頭變得兩端灰黑的吃力在閃動。如果不是房間擺放著大量的咖啡而起到提神的作用,整個房間因為昏暗的光線和缺乏管理的凌亂而顯得讓人覺得昏昏欲睡的感覺。
應該是已適應了房裡的環境,馬克熟練的跨過地上的雜物再推開另一道門。門後的房間應該就是他的起居空間。一張看上去像是洩氣皮球的沙發擺在一座螢光幕幾乎跟牆壁大的平板電視機前。沙發的功能大概是要起到把房間的前半部分隔起來的作用,沙發後靠牆的位置是一張跟房間裡其他地方看上去同樣凌亂的雙人床。床上的被褥也是同樣凌亂。牆上,當三人看到牆上的時候,即管沒有說出口,但心裡都承認牆上所安掛,識貨的行家一看就認出是產於1820年代的燧發槍。它也是整間咖啡店唯一最有價值的賣點。在槍的上方,也是對要進入洗手間必經之路的是虎視眈眈的狼,鹿,熊,鷹,山獅的頭部標本。
「不知道你們怎麼想,我卻就是憋死了也不上洗手間。」不知道是有感而發還是徵求意見,跟森探長和保爾一起看著牆上的蔚爾低聲喃喃的說。
「遲了。心理的創傷是無法根治的。」保爾不知道是出自對別人的擔心還是杞人憂天,話畢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也沒有請來人坐下的意思,用拳頭插著腰的馬克轉身盯著房間裡的其他三人直接的說:「這裡可以說了吧。」
「你跟去過網站1919的組織有過任何的來往?」森探長邊拿起牆上其中之一的火燧,瞄了瞄黑黑的槍管,再放回原處後,問。
「沒有。都是看福士電視節目才知道的。」
「那麼跟你一起的呢?你們有沒有推測過是誰設立的網站?」
「沒有,沒有。等一等。」說完,馬克走到門口朝店前喊:「隆,要傑森看著店,你過來一下。」
矮個子,身上帶槍,剛才叫隆的男人鼻樑看上去呈受過傷的往左傾斜,探頭進來問:「外面的人都走光了。什麼事?」
馬克往身後站著的三個人示意說:「這幾個調查員要知道我,包括你們對是誰設立1919網站的知道多少?我,起碼只是從電視節目上才知道的。」
在對方回答前,保爾問那個叫隆的人:「你的全名是什麼,還有你的出生年月日。」
對保爾看也不看只看著馬克,隆還是報上了保爾所要知道的,然後說:「大家也是在網站上的電視新聞才看到你說的網站。那個張貼了一些政客小孩照片的網站,對吧?大夥一起都在說看上去有點帶恐嚇的成份。」
馬克轉身盯著森探長等幾個人,沒有表達對誰說話的態度說:「為什麼找上我們?」
「因為從我們的角度得知你們抱的政治立場,還有你們對擁有槍械的態度。」森探長兩眼在馬克和隆的雙眼間巡梭著答道。
「我們信奉的政治立場是我們的自由,至於槍械,那是純屬出於自衛的權利。我再叫幾個人進來讓你們自己去問問。」馬克的話是對著森探長他們說,隆卻馬上又喊了幾個人進來。」
剛從在外頭叫傑森的還有另外兩個男人魚貫的走了進來,帶頭的傑森兩手抱在胸前,傲傲的問:「找我們?」
保爾重複了問題。傑森和其他的兩人一先一後的都表示是在看了新聞報導才知道網站的消息。
森探長又盤問了幾個問題後心裡下了結論:這些人跟網站無關。
就在森探長要結束談話前,馬克冒出了一句:「三位,如果你們真的要得到你們要的答案,我提議你們還是去問問電視上接受媒體訪問的那個女人吧。」然後馬克轉頭問身後的人:「喂,那妞叫什麼來著?」
「絲…絲蒂絲。」幾個人想了一下後說。
「絲蒂絲?」陌生的名字。森探長重複了一遍後說。
馬克聳著肩說:「大概是電視台為了隱藏受訪者身份為她取的替名也不奇怪。誰管的那麼多?這妞在每個大型節目上都接受著採訪,你們怎麼不去問她?我店裡三台的電視整天轉播的都是她在接受媒體專訪,我說她才是利用網站的出現得到最大的受益人。」
「對,對。這妞長得又高又漂亮,還不時用舌頭舔著唇,一副很會挑逗的樣子。當然,她是不會看得上我們這些鄉下人的,但是她真的讓人看了要幹…」
「請注意一下你將要採取的用詞。」蔚爾知道再下去對方可能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他說的沒錯,那女的態度就是一副用含著淚水的眼神重複著說她其實才是一個勇敢的受害人,她挺身而出就是要鼓勵人們別對惡勢力低頭的勇氣。不是胡扯是什麼?我用我的性命擔保,她上一次受訪的價碼是我一生經營這裡的回報。」馬克為自己的夥伴補充著。
「搞什麼鬼?你們都躲在這裡?」這時一個身形看上去一天裡起碼用半天的時間去健身,雙肩把上身的襯衣撐的要破裂的樣子,腰圍卻跟肩膀細小的不成比例;除了襯衫後腰側的鼓漲,男人隔著門裡的其他人說。
馬克不急不忙的說:「嘿,達瑞,你來的剛好。這幾個探子要知道1919的事。」
「1919?你要問的是那一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是,是一個網站的稱呼。」
「聽都沒聽過,也是熱愛槍械的同好?」
「唉,不是…」馬克沒好氣的說。
為免事態有脫稿的情況,森探長搶在保爾前說:「你襯衫裡的槍有沒有攜械執照?」
「當然。今天誰不是槍不離身的。」
森探長維持了自己的結論:這裡的人,他不敢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會不會轉變成為各種各樣對社會做出重大壞事的大壞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1919網站跟這幾個人扯不上關係。
「馬克先生,很抱歉今天的造訪。我希望現在你知道我們到來的目的是什麼了。如果在我們離去後你們知道任何跟1919網站有建設性的消息,請務必第一時間跟我們接觸。在這我先替我局感謝大家的幫忙。這是我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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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卡片可以下載衛星追蹤功能的話,森探長敢打賭自己的卡片在自己三人離去後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之內會出現在最近的垃圾桶裏。
「兩分鐘,可能不需要那麼久。」往回走往車旁的保爾想了想說。
「森探長說的兩分鐘是包括卡片被撕成碎片的時間。一個大好的早上就這樣浪費了。」蔚爾發著車,用手移了移把胸前緊包的極之不舒服的內衣說。
「你們認為他們怎樣?」森探長現在需要的是一杯極之逼切的咖啡。
「如果那幾個人可以安設一個網站,我打賭,九十個百分點的機會不是跟政治有關的。」蔚爾不悄的說。
「喔?」這次坐在車後座要伸展一下的森探長和坐副駕的保爾同聲問。
「對了,你們沒發覺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在我這兩個妹妹上嗎!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那簡直就是精神上的侵犯。」
「我一點都沒注意到。」保爾說完才知道後果的嚴重。
「你沒注意到那方面?」蔚爾的語氣忽然有點冷的問。
「…沒注意到他們那方面的視線。」
「那就是沒顧及我的感覺囉。」車速也相對慢了起來。車裡的冷氣溫唯獨把保爾完完全全的籠罩。
「蔚小姐,先停停車,讓保爾坐車後。」森探長嗅到狼煙四起。
「你是老闆,車後才是你該坐的。你!哪都別想去。」蔚爾扭頭對著森探長俏皮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副駕上的保爾命令著。
唉,自求多福吧,森探長戴上耳機的同時為保爾祈禱著。想著想著,閉眼思考著案情的森探長就算隔著耳機還是聽到前座傳來從一開始保爾支支吾吾的應對到後來夾雜了男女聲的笑罵。如果自己不在車後,這兩人打得火熱的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麼超乎友誼的舉動。
「老闆,現在你打算去哪?」閉眼陷入思考的森探長被推了推膝蓋。
「不是我打算去哪,而是是時候需要我去找找富家小孩了。」森探長在心裡盤算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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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誰?」是比克的媽媽,愛倫接的私人內線電話。
「你兒子比克。」森探長問。
「跟他的朋友到外面去了吧。急事?」
「是要跟他當面談過才可以下結論的事。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說不定。阿比他沒行差踏錯吧?」
「放心,沒有。是這樣的,我需要他為我們提供一些建議。」
對方聽後如釋重負的說:「我馬上要他回來。」
「愛倫太太,麻煩你告訴比克,這事情對於誰也不可以說或提起。就算是艾婼也不例外。」
「我會一字不漏的跟他說。」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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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辭別那兩個還在車裡作馬拉松式討論的花痴花男,森探長駕著自己的車邊吃著個拜酒店早餐所賜的三文治,喝著也可以名為咖啡的昂貴咖啡味溫水來到愛倫太太的豪華夾後現代藝術體現的莊園大宅。
是愛倫太太親自開的門。「比說…噢,他回來了。」愛倫太太的話被身後F90法拉利特有的引擎聲壓過。
身材高挑,窄身米色休閒褲搭配時尚白色長袖上衣,跟粉紅皮帶相配,卻又深了一個調的休閒鞋跨出了車。
「什麼事?那麼急!」臉色有點不耐的比克看了看四週,問。
「進來。」踏出站在愛倫太太身後的森探長盯著眼前大概可以解答問題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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