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納爾警員和古斯探長的喪禮儀式是極盡隆重又莊嚴肅穆的。鄰近地區的警局除了當天需要擔任正常維持秩序的警力之外,所有的警員都出席了葬禮。就連遠在外州的其他執法機構都特意安排了代表參與了送兩位殉職同袍的最後一程。
兩位殉職警員的家屬在其他女警的安慰下臉色顯得格外蒼白。麥克警長做了悼詞。
「…二人用他們寶貴的生命、勇氣和犧牲為社區,為在座的各位維護了我們一直追求的美國夢。」
葬禮結束後,殉職警員的家人跟隨棺槨走出教堂,棺槨上面覆蓋包裹著代表市警藍深與白的旗幟;在旗幟上方是疊為等邊三角形的紅藍白星條國旗。八架警用直升機排成隊形飛過送殯各人的上方,站在街兩旁的警員和警犬隊整齊劃一的向殉職的同袍和他們的家屬敬禮。
在場的每個人都心情沈重,就是平常不輕易被每天工作上遇到的各種狀況輕易滲入私人感情的鐵漢烈女也忍不住淚留滿臉。就算兇手已伏法,但付出的是任何人都沒法補償的代價。
陳嘉達認識兩位殉職的同袍不多,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希望可以有另外一個的結局。一個可以抹去教堂裡滿佈的哀傷和殉職警員家屬內心永遠磨滅不去的悲惻。
跟陳嘉達站在一起的綾芫霞幾近雕像般的一臉莊重,把髮編成了俐落的短髮造型,素妝,身穿樸素的黑色風衣。她的頸項和額角上還留有和海明頓搏鬥留下的瘀青。自從那天晚上後,為了對方有充足的時間從剛經歷過的九死一生中走出來,陳嘉達把她送進為她獨自安排的房間後就只是互道了晚安就一直到今天才再見面。
隨著逐漸散去的致哀人群,陳嘉達和綾芫霞似乎有著某種默契的走在停車場。「嗨,還好吧?」陳嘉達輕聲的說。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停下了腳步,用淚已盈眶的雙眼看著身前的陳嘉達。撫著對方環抱胸前的手肘,陳嘉達也沒有說話。彼此的心已明白對方的感受。就這樣兩人一直站著,還是綾芫霞先開口:「我不該用那種口吻跟他說的。」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我沒法原諒自己。我以為我可以讓他變得更加了解他自己的能力。一切都不應該發生,是我把他趕往了一個沒法應付的絕境。」
「他倆只是幹著他們的職業賦予他們的工作所需。當天每個部門都已捉襟見肘,沒有人願意看到今天的結局。」
「還是那句話,他只接受過一般的普通訓練。他缺乏受過應付突發狀況的特種訓練。你倆在面對生死繫於一迅間的關頭缺乏做出主動出手的膽色。」綾芫霞看著遠處欞櫃被小心的安放上靈車,哽咽的說。
「對於每天都只需面對和調停普通糾紛的小鎮警察來說,他們已盡了力。沒人會知道兇殘嗜血的海明頓就在屋裡。你說的對,希望他們會從這次的不幸中明白到平常多增加面對不同情況的訓練就是增加自己存活的機會。你也不需要太過自責。」
「我沒事,比起死者留下的家屬,我算不了什麼。」
「別再這麼說。你是一個出色的警察。你所經歷的更是用無比的勇氣和智慧換回來的成果。」陳嘉達很想再說些其他可以讓對方釋懷的話,但自己的心情也是同樣沈重,所以也就只是選擇了跟綾芫霞同樣看著靈車逐漸遠去的說。
「我對你們聯調局認識不多,但對於一個聯調幹員來說,你也不太差勁。對了,一切都辦好了嗎?」
「這幾天都用在寫案發報告上,昨晚終於把它們送了出去。至於你的那方面,等你準備好後過目一下案情陳述,如果沒問題,簽個字以示同意就可。為了以示公正,你或許會需要出席聽證會,但那只是規章的一環。綾,這次案情能有這樣的結果全因有你。我代表全組組員要向你說一聲謝謝。當然,我在報告裡也把你無私的幫助我組偵辦這宗跟你完全沒有關係的案紀錄了下來。」
「謝謝。其實你一點都不必大費周章。換作是任何一個投身執法事業的都會選擇做同樣的事情。」
「話不是這麼說。事實上你的幫助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幫助。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其實更是一個絕對優秀的辦案人才。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
「還有另外的原因?」綾芫霞皺起眉頭看著陳嘉達說。
「是這樣的,直到現在我的組還沒滿員,我希望下個月的今天我老闆就可以為這個組添加其他新的生力軍。到時候遊戲才正式開始。」
「看來你真的蠻喜歡你現在的工作。不瞞你說,我想你的後台老闆會如你所願的。達,謝謝這次跟你一起攜手合作的重遇。也是因為這,你讓我發現不是所有的聯邦幹員都是飯桶一名。」
「我竟然挽救了整整一個聯調局的聲譽!」
「還不至於那麼嚴重。」綾芫霞踮起腳尖,在陳嘉達的臉上親了一下。
看似簡單的一吻卻是能讓山洪暴發的導火線。自從三重殺死的一案因海明頓拒捕而被當場擊殺後,綾芫霞就獨自住進了另一間房間來收拾因案情而引發的創傷心情。陳嘉達也趕著跟其他的組員和執法機構整理案發的證據和填寫無數的案發調查報告。今天是他倆的首次再聚。「一切總算有了結束。要不要給我們倆放一天假,可以什麼都不用做,也可以去滑雪,我聽說這裡的滑雪場也是一個優美的渡假山莊,就我和你一起。」陳嘉達深深的看進綾芫霞如霧的雙眼,「剛下的雪正好是越野滑雪的好機會。你喜歡滑雪嗎?」
「我還可以。」綾芫霞回視著眼前這個差一點就可能陰陽相隔,自己的男人,回道。
「那就這麼辦吧。試試風馳電掣的感覺,嚐嚐地道的美食,早上一張開眼睛就可以看到彼此。怎麼樣?夠完美吧!」陳嘉達說完,興奮的就要往自己女人的唇吻下去。
「達,出席完今天的葬禮我就要走了。」綾芫霞難過的避開了對方的吻,說。
「你是要馬上回去?」
「是的。回去還有我未完成的事情等著我。」
「那麼說早上一睜開眼就看到你的事情就沒法發生了。」
「你們男人啊,早上,中午,晚上都只會想著那種事。」
「你這樣是以扁概圓的說法,還是有一小部份的男人堅持一張開眼睛要看到自己喜歡的人才會胡思亂想的。」
「這樣好不好,一等我辦完了未完成的事情,我就馬上跟我同樣喜歡的人從早到晚一起睜著眼睛胡思亂想。對了,你不是答應我跟我一起種植花草,修飾園藝的嗎?」
「我有嗎?你會不會搞錯了?」
「Shhhh,那你還是答不答應?」
「好,好。你對。我答應。」
「當然,對的當然是我。達,趁現在還有時間,你要不要張著眼睛胡思亂想的吻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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