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差一點的失手,起因全都是聯調局的忽然插手。全都是那個陳嘉達探員引致的。就憑這,你就是死有餘辜!媽的!我好好記住你了,你是非死不可!
廢物!你是白癡啊!他不是計畫的一部份。你要對付他只會讓你大亂你自己遴定的計畫,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永遠沒法按時完成你要完成的事情!有的只是不必要的麻煩。
現在,你要重新集中注意力!
他迅速的把所有的可行性都考慮了一遍。最後只剩下兩個問題。等第三個目標週末後回來再下手,還是回去找校長。
不經不覺,他已在高速公路上駕駛了一個小時。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隱隱浮現著青筋。時速指示針顯示著他正以每小時八十五哩的車速在前進。警惕的看了看倒後鏡路面上的漆黑,又看著前方路肩是否會有高路巡警的埋伏,當確實一切安全後,他把腳抬離油門讓車輛自動減速。這樣就省去了踩煞車減速亮起的煞車燈。
緊咬著的牙關這時才鬆了口氣,在他體內有一股要隨便找一個無家可歸者又或是醉倒街頭的酒鬼來渲洩嗜殺的衝動。他有一股要把所有懦弱的,可憐的失敗者通通殺光的蠢動。就像他爸一樣失敗無能之輩。
一切都是為了復仇,欠我的一定要還。給點時間,先把正事做完,那個聯邦探員只是個破壞我計畫的人,要你全數奉還是遲早的事。
他父親犯的錯就是因為輕率和魯莽,讓憤怒代替了冷靜而引起的。
他不是他父親。他永遠都不會像他父親一樣的無能。
「你就是我的小太陽。」他記得他媽媽離開前那是媽媽總愛誇獎他的話。如果媽媽沒有離開,他就不會是現在的他。
媽媽的離去不是媽媽的錯…他對媽媽的記憶就像是在風高浪急的黑夜中的一盞不滅的燈塔,燈塔的光賜與了讓他知道將來所發生的一切,帶給了他對於所發生過或將要發生的答案。如果不是那些不可告人的陰謀讓媽媽捨他而去…
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是在校長所住的附近巡梭著。
開始吧。
他把一開始差點被警方撞破的憤恨全都丟到了腦後。他回復了他引以爲豪的專注冷靜。在天亮以前,他有的是時間去完成今次的復仇任務。
慢慢的,保持車速不快也不慢的經過目標的住屋。校長家的玻璃窗在百葉窗後還透著亮光。沒所謂,他對每個細節都有妥善的計畫。如果目標還沒有入睡,他的針筒已準備好。如果目標是入睡了,他就可以按以前的方式解決目標。但這些都是其次,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肯定警方沒有在附近留下暗哨。
在目標的居所附近用不同的方向經過了兩次,他非常肯定沒有警察的埋伏後,讓他更加高興的是目標家還亮著燈。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再次離開目標所住的社區而重新回到高速公路上。他要回他幼時長大的地方再看看。再看一眼,然後就離開。
他以為他可以抗拒回去看看的衝動,但是他在回到這個陪自己長大的地方後的第二晚,他就回來看過兩次了。如果不是避免被以前的鄰居認出,他可以每晚都回來看看。但現今的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準備,要處理,他不想因小失大。
以前的街道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新增加了比以往多的房子。看著對他還是熟悉的地方,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很危險的事情,萬一在夜深人靜的時間裏被警察截停這麼一個不屬於住在這裡的人,他的解釋只有兩個,我迷路了。外來出差,本來要會酒店的,可是我錯過了高路出口。我在外地辦事,剛好路過。本來要回家看看媽媽的,但她已經睡了。不想打擾她…
他在自己長大的屋前停了下來。街燈在霧水中顯得格外昏暗,屋裡沒有燈光。凌晨兩點多,都睡了吧。
他就坐在車裡看著自己長大的屋。本來屬於他的屋。
屋的新主人把屋的外牆用淺緑色粉刷,窗框用的是泥黃色。第一次回來看的時候是在白天,所以就算現在夜已深,他還是對新屋主所挑選的顏色歷歷在目。跟以前簡單的白色粉刷,藍色的窗框相比,他看過後有點要吐的感覺。新的主人還在屋後用紅磚加建了一棟兩層的樓房。再在原來的屋前用紅磚加建了支柱。誰允許什麼做的?他簡直就是恨之入骨。
前院本來的兩株長青樹現在已被兩株榆樹代替。是被風吹倒了嗎?還是被毒死?還是被頑皮的孩子不當是一回事的糟蹋到最後一息?這家人有三個女孩一個男孩,另加四個是各自跟前段婚姻的孩子。其中一個還是個出生不久的嬰兒。
根據他的調查,這戶人家不是在十五年前他被奪去所有的時候把屋買下的。但是他們卻是在九年前購買下來後申請了加建允許證後把屋子搞成什麼樣子的;選擇了不倫不類的油漆色調,丟棄了原來的常青樹,在榆樹前轟立了一個用油繪著向日葵,寫著屋主名字「列治文」的信箱。雜種!把媽媽放了無數心血在內的屋子搞了個天翻地覆。媽媽每年四季都鮮花常開的花園內加建的樓房代替!這些人把媽媽最後得以安慰的土地都奪去!
他留在副駕座上的右手不停的抛接著刀,就算空間有限,他還是準確無誤的把刀拋了又接。隨著刀的起落,一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裏誕生。這不是屬於列治文的家,這是屬於我的家。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的過錯。
放下刀,他駛離了陪他一起長大的鄰里街道,往東又回到校長所住的地方。校長屋裏除了廚房的一盞小燈之外,其他原來亮著的燈現已熄了。整間房子顯示著已入睡的跡像。
小心的他還是放心不下。為免讓人聽到引擎的聲音,他選了一戶房子置於車道盡頭的車道,把車倒進黑暗裏,熄了車。靜靜的坐在車裡看著四周。
等一下,再等多一下。
時間是剛過凌晨兩點半。一輛警車在街上駛來。就在他剛佈滿露水的車前駛過。駛過的警車在街道的另一頭停了下來,掉頭,這時警車把它的探照燈打開了。光柱慢慢的掃過停在街上的汽車。還好今晚是個有濃霧的夜晚,加上他把車停在了車道上,佈滿露水的車窗一點都沒有顯示車是剛停下來又或有人坐在裡頭的跡象。躲在駕座下的他還是大氣也不敢呼的看著探照燈在車裡劃過後才悄悄的抬頭看往車窗外,警車的尾燈消失在街頭。跟對方觸手可及!對方不但沒發現自己,更不知道他在反客為主的看著警察的離去。再等十分鐘。
九。
八。
刀在倒數過程中再次拋起。
七。
六。
倒數讓他極其興奮,歸零的時候就是校長斃命的時刻,也是再過三天,最後正義的到來。
在警察再次回來前我會有多少時間去解決校長?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警方是按著有規律的巡邏還是無規律的戒備措施?
氣,呼了又吸。吸了又呼。
一。
歸零。
他笑著發動汽車沿著街一直開,一直開進了一條正對著校長屋子後院的街上。一條車輛沒法通行,只容一人走動的小徑前停下。
再次把車隱蔽的停在樹影婆娑的黑暗裏。打開副駕的抽屜,抽屜裏是一條鑰匙。一條可以打開校長家門的鑰匙。一條他在對方後門藏在假石裏找到的後備鑰匙。校長怎會想到要去找自己的後備鑰匙呢?
靜悄悄的關上車門。走在小徑上的他,寒冷的黑夜讓兇手的思路更加清晰。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把兇手呼吸引起的白氣也淹沒,這不是大問題,他已走過這小徑很多次了,完全沒有迷路的可能性。
六分鐘後,手拿對方鑰匙的兇手站在了他鎖定後的目標,校長家的大門裡。
屋裏一片寂靜。
今晚這個通往最後一個目標之前的殺戳會是一件極之輕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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