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目擊者的說法,班諾的車在幾乎沒有煞車的情況下直接撞上了一輛載滿剛下學,幼稚園學生的校車左後方的防撞欄上。眾所當知,絕大多數美國小學生的校車都是那種跟公車無異的龐然大物。再加上特意加固了的後防撞欄,它又比其他平常汽車高,所以抵擋一般的追撞是綽綽有餘的只贏不賠。班諾和珍妮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班諾的小皮卡整個車前引擎蓋呈拱狀,防撞欄下陷,引擎冷卻液流滿一地。這只不過是車的狀況,車裡車外的人卻又是另一番東歪西倒的景象。
「潘偉先生,我是夢珞麗娜校務處的鍾斯秘書。很抱歉今天校車出了個小小的意外...潘先生,你家大偉沒事...真的沒事,有...醫護人員在事發五分鐘就趕到現場...」
當晚。
「媽媽,媽媽,今天有個人開車撞上了我的車。」
「你的車被撞了?真的?聽說我們的大偉很勇敢。學校都跟你爸爸說了。」
「媽媽,媽媽,那個人從車裡走出來的時候他的尿尿是紅色的。為什麼跟我的不一樣?」
「大偉爸爸!這題你來回答!大偉,去問你爸。」
「兒,那不關你的事。那人可能開車的時候不專心把當時喝著的夏威夷果汁打翻了吧。反正你很勇敢就是了。大偉媽,你說是吧。」
「夏威夷果汁!你這做爸的也未免太有畫面了吧!」
「喔,爸,那個一起出來的女生我想也在喝夏威夷果汁。」
「!!!馬上去刷牙睡覺。」
當時車上一共有二十一個幼稚園學生。當晚在飯桌上,洗澡前或後,不想刷牙而一直討價還價的當中,二十一個裡就有起碼二十個幼稚院學生整晚跟父母說著當時在校車上所看到的事情。問也是大多數跟以上把大人問的啞口無言,哭笑不得的問題。
最先抵達現場的又是那兩個
好像永遠跟這些複雜狀況扯不開關係的手警員還有他的拍檔菲力斯。
「喂,我先去看校車的情況,這裡就讓他們先忍著點。」手警員把閃動著紅藍白的巡車大辣辣的在事故車輛後停下就跑往校車的車門處。「伙記,車上小鬼有傷到的嗎?」手警員一步跨上校車邊問校車駕駛邊露出他自認為最和言悅色的笑臉扮作輕鬆的審視著那四十二隻盯著自己,有男有女的幼童眼睛。「嗨,你們還好吧。如果脖子或是哪裏不舒服可以跟我說,勇敢的你們如果換我馬上就哭了。」手警員試圖讓幼童減輕緊張的心態跟幼童們揮著手打著哈哈。
「我們沒事!」小孩經過聰明的大腦過濾了眼前這個好像懂他們言語的大人真的是沒惡意後都爭先搶後的大聲回答。然後就是問答遊戲;你真的是警察嗎?(是的。)你幾歲?(忘了。小孩大人警察大笑)那是真槍是嗎?(跟電視上的一樣,)可以碰嗎?(跟電視的一樣。)我爸也有一把。(喔?你叫什麼名字?手警員暗裡記住了這小孩的名字,你爸問題大了。)你有女朋友嗎?(多事,看電視就有說)你那些鑰匙還有小刀都是幹什麼用的?(開門還有開車用...還有其他但小朋友不適宜知道太多)你開過槍嗎?(槍械訓練的時候開)你叫什麼名字?你撞過車嗎?你被撞過嗎?一槍中頭(Head shot)你有沒有試過?(沒有,沒有)把壞人丟進監獄是怎麼丟?像摔角賽那樣用雙手舉起壞人丟嗎?我要拿駕照騎腳踏車嗎?我爸說不用,你會不會抓我爸?我媽經常開車說電話,你會嗎?手警員真的是好久沒被這樣問過這麼詳盡,刁鑽切入主題的提問。手警員從車前慢慢的往車後走了一遍以雙眼審視著一切會在小孩臉上出現不舒服的跡象,確定沒有後已是再不下車可能會被這班小朋友搶上來玩摔角。
「OK,你們沒事就好。等一會有救護車來,請大家跟救護哥哥姊姊多聊一下,如果有不舒服的要說出來。下次去你們學校再回答你們更多的問題,好吧?」
小朋友好多的「為什麼?」同時又向手警員發射。
「因為我要回家做功課才會回答你們啊。」
整輛校車笑翻天。
「伙計,有時候被撞後不會太快感到不舒服,這裡留給你們了。」手警員轉身下車的時候跟校車司機還有一臉緊張的醫護人員交待過後,臉色一正,把心情變回應付真實執法情況的心態往那兩個倒霉男女走去。
「這兩個心急鬼搞什麼?」手警員看著一臉訕笑著的拍檔問。菲力斯頭往雙手緊抓著自己下體痛的整個人彎到一團的班諾說:「大概不小心把自己塞進了車上的點煙器吧。」
對痛的差不多在地上滾床單的班諾說:「你是司機吧?是還是不是。你傷的重嗎?哪裡不舒服?駕照在哪?」看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痛的只能以哀嚎代替回答的班諾,手警員抬眼看著蹲坐在不遠處的珍妮用面紙一直擦著嘴巴裡的鮮紅,一邊還在發出嘔吐症狀的聲音。
「小姐,你的身分證。」菲警員說。
「沒身份證。」珍妮終於回了氣,但還是驚魂普定的說。
「名字該有吧?」
「珍妮。」
「幾歲了。」
「二十。」珍妮為自己捏造了個比真實歲數大的數字。
「受傷了沒?你要看醫生嗎?」
「不用了,我回家就行。」
「你牙齒還好吧?」
「還好。」
「那好。把可以跟你聯絡的地址還有電話號碼留下你就可以離開了。」
「喂,校車司機剛跟我說這人從車上出來的時候有有傷風化的東西跑了出來。車上的小孩都看到了。他懷疑這不是一件男女互動所引起的交通意外那麼簡單。他懷疑可能是醉駕而撞上他的,要不然他從後視鏡裡看到他一點煞車的跡象也沒有。還有他車上的小孩如果回家跟父母說就麻煩大了。」菲力斯在正准備寫出鹵莽駕駛罰單的手警員的耳邊耳語著說。天啊!怪不得對方滾在地上裝痛,原來是不讓我嗅到他的酒味。手警員在心裡冷笑著,都是如兄如弟的拍檔頂用,如果不說還真會搞出個大紕漏。也怪自己大意沒看穩。停下筆,走到班諾的車旁拉開車門。
斜躺地上的班諾看著對方就要被自己演的戲上檔而只發出張鹵莽駕駛的罰單,總比醉駕來的劃算。現在卻看到對方拉開自己車的車門,醉駕加上各種的罰款,還要付保釋擔保公司的佣金!班諾想到了落在珍妮嘴裏的鈔票。
「她拿了我的錢。」班諾氣急敗壞的指著珍妮說。
「那是你們倆的事,我這不是民事訴訟法庭。」
「那,那,她偷了我的錢!」
「你的錢放在哪裏被偷的?」
「意外發生的時候她在我的褲袋裏偷的。」
「你說謊!」高聲反擊的珍妮也因為這又把喉嚨弄的又在發出嘔吐的聲音。
「就是她偷的!把錢還給我,不然我要告她偷我的錢!」
「警官,你要我繼續等你們的交通意外報告嗎?小孩都等不及了。」校車司機這時過來一臉難為情的說。
「你先送小孩回校再來警局辦交通意外報告。」手警員把校車司機打發後低頭看著這兩個不知道誰是誰非的男女,說:「你倆回警局再分辨吧。」
就這樣,班諾哭喪著臉,珍妮滿肚子不滿卻又不能不服從的被帶回了警局。也是在警局裡她的到來為聖嘉力被殺案打開了一線機會。
呼,終於浮上來換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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