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堡市的刑事總長,現軍階為德陸軍憲兵少校的勃哈姆在辦公桌後漫無目的的翻著副官為他準備的公文;大多數都是跟他無關,行政方面的例行公事。至於對他真正有關,受命來到巴黎把地下抵抗組織摧毀的進展卻是一籌莫展。看著桌上的電話,勃哈姆知道柏林一定會來電,只是遲早的事而已。話筒傳來的當然還是彬彬有禮的詢問。彬彬有禮,暫時還會保持的語氣,看進度而定的彬彬有禮。
把例行的行政報告翻過後,勃哈姆托著頭翻著案頭右手邊的跟進調查報告。芭薩夫人,他特定指派安插在巴黎偽政府和巴黎市監獄的聯絡人為他遞交了一份巴黎市監獄一個即將被移交遞解出境的囚犯的名字,還加強了語調的劃了低線:犯人335201史谷薩。在資料旁的邊沿留白空間用工整的字體寫著:犯人即將在六月二十五號被遞解出境。少校閣下,如您允許,我會為您效勞提供更多信息。
他對這個用心的下屬感到高興;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跟自己頗為相似。工整的字體更是表露對上司的尊重。很多時候下屬也會加進自己的想法在案情報告中,但是字體潦草的讓勃哈姆要推敲半天才知道意思。時間就是破案機會,辦案哪有什麼時間去猜字謎遊戲?勃哈姆對這層理解是用了他快三十年的辦案經驗而積累而成的。所以當他看到芭薩夫人的提議,電話已拿在手上直接的撥了過去,省略了禮貌問好,直接的一句:「夫人,請馬上過來。」
芭薩夫人在五分鐘後走進了為她推開的大門。一身黑色行政人員中長裙套裝,棕色頭髮盤了個髮髻,臉龐瘦削,高鼻樑,深眼眶更形辦事的孤傲無情。
「芭薩夫人,坐。說吧。」勃哈姆已到了有點逼不及待。
「謝謝少校閣下。」芭薩夫人的臉上露出了極其罕見的暖意。「我跟監獄長是同期畢業的司法部學員,他進了司典獄處,我就被市府的司法行政部錄取。每個禮拜我們的部門都會有例行會議,有次我無意中透露了少校閣下您極欲物識一個可以打進對方組織的雙面諜。這事說過了就是個多月,一天,一份名單以絕密的方式來到了我手上。在眾多名字裡,335201旁卻加了一行字「可考慮的人選?」
勃哈姆,作為一個有豐富辦案經驗的刑警,他特有的辦案觸角馬上被吸引了過去。他要找的破案突破點就是這!這不是他以前很小的時候讀的一本東方文學巨著裡的猴子王慣用的伎倆嗎?變身遛進對方的腦袋,身體裡把對方的五臟六腑鬧個天翻地覆!我等待的猛獸怪物終於出現,可要出籠了!
勃哈姆按下心裡的激動,不動聲色的繼續聽著對方的匯報。
「我看了後給對方電話以了解更多的詳情。他說這個史谷薩是一個克羅地亞人,他正被克羅地亞警方通緝。」
「通緝?」
「對,他因為謀殺罪名而被通緝。」
勃哈姆的手指在每當事態的發展對他有利,他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這種對他有利的發展,如何才可以把手上的優勢完全發揮出來的在敲著辦公桌面。
芭薩夫人看著半挨在舒服的辦公椅上,眼看著天花板,右手手指輕敲著桌面在沉思的主子,靜靜的沒再說話。
辦公室裡只有座地鐘的鐘擺發出的擺動聲。規律得讓人不捨打斷那寧靜的致遠。芭薩夫人兩眼尊敬崇拜的看著勃哈姆,雙膝併攏,小腿斜放,端莊大方的在等待。在她眼裡,男人最可要她命的莫非是專心一致的模樣。壞在坐自己對面的男人手裡的獵物可否知道是他們的榮幸被最厲害的獵人捕殺。典獄長跟這個,誰會更厲害?一個是平級,一個是直屬上司,兩個都是已婚,聽說這個的沒跟來...芭薩感到心跳加劇,口乾舌燥。下意識的用舌頭舔了舔上唇,用力的把擺在膝蓋上的雙手又用了多點勁的抓著自己的膝蓋。
「他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勃哈姆的問題把芭薩的魂魄又扯回了身體。
「是的,根據邊境人口進出紀錄,犯人是在一九四零年的四月來到巴黎的。
在犯人被遞解前,典獄長徵求您的意見看有沒有利用價值。」
「他是因何故被這抓的?」
「他在一次臨檢時被發現他的名字跟克羅地亞警方發出的拘捕令相同。我們馬上跟克警聯絡,最後確定是同一人。」
指頭輕敲著桌面又在重演,這次勃哈姆眼看著窗外綠樹成蔭的警政大樓的廣場。「馬上把人犯帶來。記住,我要人犯穿回被逮捕進來的時候穿著什麼就穿回什麼的過來。一件也不可少或多。還有,芭薩夫人,請向你的親密盟友致以我出於同行的謝意。」
「是的。能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少校閣下。」芭薩按下因為對方忽然把典獄長稱為是自己的親密盟友有點不知所措。他還看出了自己剛在想別的嗎?芭薩帶著稍微有點被驚嚇的轉身急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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