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一、
看著在我頭頂爆炸維多利亞港的煙火,
突然想起有個女孩曾對我說,
最美的愛情就像煙火,絢爛卻短暫。
我已經很難去喜歡一個人,所以我喜歡一個人。
我跟旁邊的同學借了筆,用最快的速度寫考卷,
隨即叫了計程車衝去機場,在Final call最後一秒上了飛機,
獨自一人前往蘭桂坊享受通宵達旦的時尚夜店跨年夜。
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舉著高腳杯高聲慶祝,清脆的乾杯聲不絕於耳,
四周盡是不同語言的祝賀以及微笑,
我認識了一位當地的紅酒經銷商,他讓我品嚐了各式美酒,
而我也暗自慶祝又是一段戀情的結束。
我幾乎把我僅有的浪漫都獻給了這個冬季,
妳的生日。我包了東區的某家餐廳,只為了實現妳小小的夢想。
台北詩歌節。我們一起讀詩、一起聽詩,
在飄著絲絲細雨的淡水河畔聽著日耳曼語系詩人的輕輕吟唱,
只要有文字就夠了,就能沉醉。
只要有妳在台下人群的隙縫中凝視著我彈琴就夠了,
十二月的尾聲,我在台上唱著送給妳的歌,妳卻不在,
最後妳出現了,我跑去用力抓著妳的手,而妳甩開。
那排路燈及長椅似乎在窺伺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校園內,宿舍前,刻意藉由月色模糊依依不捨的眼神。
以及隱藏在暗示之下的話語,
妳說妳怕狗,我幫妳背起裝滿書的包包,說別怕有我在,
妳緊緊跟在我身側,說兩手空空沒安全感,
我卻沒有去牽妳的手。
好幾個寒冷的夜,一張雙人床卻共用一個枕頭,
妳總是搶走棉被,而我蜷縮發抖。
每天早上,妳輕輕呼喚我起床,催促我快去上課,
妳提著兩袋早餐站在我家門口,是我最愛吃的漢堡,妳羞澀地笑著。
彷彿聽到Jim Morrison在一片寧靜中大喊:「Wake up」
彷彿看到村上龍在狼是天使的味道章節所提到,
眼前的電腦螢幕逐漸變形,裡頭的圖片文字緩緩融化,
像是完全深不見底的盒子,在盡頭,我看到了妳的臉龐,
我伸出手,才發現幻覺已腐蝕我的大腦,
狹小且陰暗的房間內出現了好多個自己,
越來越多,塞滿了周圍每一吋縫隙。
我看著鍵盤,卻看不懂上面的字,
認知及知覺,徹底麻痺,
我用最後一絲力氣爬回床上,
卻昏倒在地板。
「我終於拿到了,要不要試試看?」吉他手攤開掌心,說:
「但是切記千萬不可以配啤酒。」
「會怎樣?」
「記憶喪失,昏倒,之前有人就是這樣死的。」
聽完這番話我隨即走向便利商店。
我邀請了一位北一女的朋友去看影展,
「This is England」的其中一幕,我笑了,
一群光頭族在沙發上翻白眼,
她好奇地問我,我卻到放映結束後才回答她。
那一幕讓我想到以Unholy Alliance為註腳的圖片,
也讓我想到了我們樂團的團員。
她問什麼是搖滾,
我說我不知道。
她說我很特別,
我說我不特別。
我只是不怕寂寞,
但是我太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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