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苦思要如何才能接老爹上來奉養,高昂的房租令我望而卻步,況且到台北來我也無法長時間陪在身旁,他的身體也不知道適否能禁得住長遠的舟車勞頓。
自從離開新營回到家,已經是兩年前的往事,兩年的時光似乎也沒啥改變。他依舊每天早上在說清晨的時候,可以見得到事物,眼睛應該可以醫好,所謂「醫好」是說買電台廣告的藥品來吃,而見那所謂的「藥品」,根本就是歸類健康食品的魚肝油之類,怎麼可能吃得好看不見的眼睛?
到家的當下,他正在用塑膠袋把大腿綁起來,說是擦了藥酒,怕又給棉被擦掉的保護措施。所謂的「藥酒」是用米酒和著薄菏玉的粉屑,塗在大腿長痂子的地方,他說那是像青春痘的「柱仔」,摳得出一顆顆的粉刺之類的東西,我想他這本就是久臥在床缺乏運動長的褥瘡,據說每隔兩天就會用掉一顆薄荷玉。
小小聲音跟他說話,他卻又聽得到,我看壞掉的助聽器也不用修理,或再添購一枚了。故意引誘他說話,終於又引發他說話興致。
談到他從十二歲離家給人幫僱看牛到往南到「半屏山」運石頭,後來又到更南部的「山腳」,老家的樣子已經沒有多少人認識他了,除了「豆粒仔」之外,而「豆粒仔」又在前幾年前出車禍死了,所以可能記得他的大概只剩下「土龍仔」他老婆,而土龍仔是個很惡毒的人,把他的哥哥「益仔」在背後打一巴掌,當場留下五個指痕的掌印,益仔就被土龍仔給活活打死了。。。。。云云
讓他多說話大概可以喚起他的回憶,免得提早到了老年痴呆的地步。為了怕他有事找人方便,早就幫他準備了無線叫人鈴,有事情按了「叮咚」「叮咚」家人就知道他有事情找人。據弟弟說他經常在夜裡十一二點亂按,害得左鄰右舍以為發生什麼事情。
有次邊按鈴嘴裡邊呢喃:「叮咚,那個開鞋店的阿葉仔什摩時候要回來看我?」、「叮咚,那個開鞋店的阿葉仔什摩時候要回來看我?」經常當放羊的孩子謊報有事情亂按鈴噹,讓大家都不勝其擾。
告訴他說那個阿輝阿的老婆快生了,秀秀前幾天又生了個女兒,那個阿珍現在已經不在工廠做事,回來幫他爸爸賣小龍包,還問起猴崽子現在有沒有上班,。。。云云,問題可真多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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