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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個多年前教過的學生，回來當實習老師。他是個很優秀的學生，成績、待人處事、辦事能力各方面都沒得挑，他爸爸是我同校同事。其實不看教職員子弟這層身分，他也會是所有老師和大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孩子。

 

偏偏，那屆跟他同班的，有個女生，國小跟老師有些齟齬，再加上家庭有些問題，讓她有些自卑後防衛式的自大，對老師有股敵意。那女生成績很好，也很會照顧同學，在我帶那班的時候，她就是一股領著同學跟我對著幹的力量。

 

她是那種會在開班會時，大庭廣眾之下，當著我的面對我嗆，「有事情告訴老師有用嗎？結果只會更慘而已。」那種學生。其實我沒有覺得她說的是錯的，很多情況也都是地下正義會比較有效，但大家就可以感覺她對老師的敵意滿滿，雖然我知道她不是針對我，而是所有老師。

 

因為老師們都對那位教職員子弟很好，所以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也很緊張。

 

當時的升學方式，是多元比序入學剛開始的時候，所以幹部積分很重要，在她的杯葛下，基本上那位教職員子弟很難選上幹部。但身為他爸同事的我又不能不照顧人家兒子，再加上他的確很優秀。

 

後來因為他們兩個的不和，我改變了選幹部的辦法，新辦法我就不說了，那是我的江湖一點訣，總之我後來選幹部的辦法，是沒有任何人可以操控選舉結果的。

 

在我的保駕護航下，那位教職員子弟終於每個學期都有當幹部，對人家爸爸也可以交代了。

 

至於那個班，因為有那女生的地下勢力，我後來把那個班交給那個女生管，那個女生其實也只是跟老師對著幹而已，她本身是優秀的，自從這樣做，我們班達到一股奇異的平衡。

 

我後來跟他們的關係也都很好。因為很少管她們，所以每次當我要開口講班務的時候，我居然在她們的眼神裡看見期待。

 

桃李無言，下自成蹊，一個太少講話的老師，她們期待我會開口講些什麼。

 

這兩個學生後來雙雙上了第一志願，當然這是他們自己很優秀，與我無關。

 

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連絡。直到這位教職員子弟回母校實習。

 

他秀了一些照片給我看，是他們一起出遊的照片，他說班上有六個比較要好的同學，自己有個群組，平常會出去聚餐，有困難時互相幫忙，有男女朋友也會帶給彼此看。

 

那六人小組中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竟然有他們兩個。

 

學生說，他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告訴他，其實國中結下的朋友，都會是一輩子的好友。

 

教國中的我看過很多了。因為，在那段跌跌撞撞渾身是傷莽莽撞撞的青春裡，他們曾一起攜手前進，那是一種革命情感。

 

我在FB裡，常常看到當年的學生，大伙吆喝著一起出去玩，一起聚餐，聊彼此現況。

 

不管在身體上、心理上、成績上、感情上、面對未來的抉擇上，那都是一段艱難的歲月，我送過他們一程，看到他們現在過得很好，我覺得很開心。

 

然後，那個學生知道我有在寫小說，他告訴我他怎麼追女朋友的，這是一個很新的梗。他知道他要追的那個女生喜歡玩線上遊戲，他也去玩那款遊戲，然後在電腦裡裝了一個叫做moonlight的程式，連結他和那個女生之間的電腦，這樣那個女生可以使用他的電腦，也可以玩他的帳號，當然他也可以玩那個女生的電腦，用那個女生的帳號玩遊戲。他們在網路上有很多東西是共同的，互相連結的，所以就很難分開。

 

老實說那個女生也對他有意思啦，不然怎麼會讓他裝moonlightㄌㄟ？與其說他是靠這樣追到女朋友，不如說這是他們維繫感情的辦法啦。

 

順道一提，他女朋友也是我任教國文班的學生，還是我的小老師，這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嗎？

 

至於那位曾經跟我對著幹的女生，後來我們關係還不錯，對她，我也是有些心疼的。我們雖然不對盤，但其實她的個性跟我有點像，我自己在當學生的時候也是很狂的學生，對老師也不是很尊敬，目前正在現世報中。不過，我的家庭背景比她好一些，受到的挫折可能也比她少些，我們這種人，真的會因為個性的問題吃虧很多，希望歲月能讓她成長，克服個性上的問題，變得圓融些，貴人也更多，讓她的優秀更加凸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