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
我希望鏡子裡的我
可以告訴我
在別人眼中我是怎麼人
我的腦袋
裝載著太多的記憶
開心的痛苦的難過的生氣的快樂的
每個記憶
都在我臉上雕上一筆
妳看到的我
是誰?
戳不破的氣球
代表著什麼?
我還是覺得
總有一天
我會獨自一個人離開這個世界
誰都找不到我
誰也不會想起我
跳脫的空間時間
離不開的思緒
張大了眼睛卻發現看見一片黑暗
桌上的菸盒
桌上的髮箍
桌上的護腕
桌上的手機
桌上的打火機
桌上的煙灰缸
這就是我存在的地方嗎?
音響裡傳出熟悉的音樂
可我卻想不起來歌名
凌亂的房間似乎反映著我凌亂不堪的腦內革命
我的大腦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空白的片段似乎過度繁多
打開天窗說亮話對我來說也許是種折磨
打火機貼紙上的美女現在應該已經是高齡阿罵了吧
至少我是這樣猜測的
看著白色的牆壁發呆
刊著天藍色的天空發呆
看著咖啡色的地板發呆
看著黑色的鍵盤發呆
看著黑色的電吉他發呆
看不見鏡子裡的自己
紅色的床
深綠色的棉被
深紅色的抱枕
黑色的抱枕
黑色的枕頭
黑色的我自己
我想要消失
不知道為什麼
我好想要消失
我想
我被自己打敗了
被現實打敗了
很多的掙扎
很多的矛盾
很多的不安
很多的緊張
很多的懦弱
很多的失敗
很多的揣測
很多的逃避
很多的疑問
很多的
很多的
很多的
很多的
有好多個很多的在我腦袋裡面纏鬥著
就像是理不開的糾纏電線一樣惱人
我想要大吼
以往
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
其實我發現
張大了嘴我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但是
卻只有我自己永遠都聽不到
我失去的是耳朵
不是聲音
不是眼睛
不是鼻子
而是耳朵
我失去了我的耳朵
用心聆聽
用耳朵看
用身體去感受
但是
失去了耳朵的我
卻看不見任何東西
迷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一起離開也許是個很棒的提議
可是我害怕
在沒有人發現的狀況下
我會自己消失
不刻意
不訝異
不經意
不特意
就這樣的
輕輕的
消失
像從身體裡擠出來的白色煙霧一樣
就這麼隨風飄走吧
我從來就不認為我是個重要的人
我覺得我只不過是個喜歡在半夜爬上屋頂看著星空的白癡
這城市
禁錮著太多的靈魂了
水泥森林所營造的都市叢林
上演著人吃人的戲碼
身邊的每個人都是敵人
隨時隨地都需要提防
妳今天是獵食者
還是開胃菜
還是主菜
還是飯後甜點
是點心
還是消夜
是早餐
還是下午茶
不重要
重點是
不吃人
就乖乖等著被吃
緊握著的拳頭
也許抓不住任何東西
可是卻可以保護自己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揮出致命的一拳
奮力一搏
也許
明天
消失的會是這個世界
我睏了
妳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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