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PM, July 14, 2005
<無米樂> 我趕上了在台北總統戲院放映的最後一場
陸陸續續聽到、看到<無米樂>的相關報導,自宣傳報導中看到那一波波兒時記憶中的翠綠稻浪時,就一直醞釀著「一定要去看」的念頭;直到昨天提早下班,忽然多出一段時間,打了電話向總統戲院問時間,才知道17:00那場居然是最後一場,把握最後時機,搭上捷運,往總統戲院奔去。
「敬奉玉皇大帝大天尊
賜福給眾弟子 平安幸福
事業順利 五穀\豐收
國泰民安 風調雨順 合境平安」
崑濱伯虔誠向眾神祈福的聲音,和著悠揚溫暖的背景音樂、大自然鳥鳴、黃澄澄的稻穗、破曉的天光,不斷重複在腦中響起,片頭和片尾也以此作為前後呼應。
我是一個自小成長在農田、大自然中的鄉下小孩,看到片中的崑濱伯、崑濱姆、煌明伯、文林伯,就像看到我自小熟悉的阿公、阿媽、叔公、嬸婆、舅公……等,尤其聽這些長輩們述說著台灣的整個農業經歷,彷彿就回到往日依在阿公、阿媽、叔公身邊聽講古的小女孩。
崑濱伯、崑濱姆趣味的鬥嘴古,就與我阿公、阿媽相仿,二人相依相伴,一起渡過無數好壞日子,雖有爭吵,但彼此之間的相互扶助、包容,卻是現在很多夫妻做不到的。
煌明伯感嘆現在工廠機器做一件棉被比他手工做的快上數百倍,看他仔細彈棉花、縫線、製作,忍不住想跟煌明伯訂做一件純手工棉被!
文林伯在被問到政府補助問題時,卻回答「不能什麼事都靠政府,沒工作做要靠政府補助、羅漢腳也要靠政府,政府沒那麼多錢!」,這樣的古意和實在,就像他牽著一條水牛犁田一樣,實實在在地做田!認份知命而認真地生活!
WTO對這些一輩子辛勤做田的老農來說,面臨了要輪流休耕的命運,不捨、不甘雖溢於言表,但是他們還是樂天知命地接受,崑濱伯以毛筆寫下充滿勁道的「末代稻農」,崑濱姆則笑謔地說「是末代滅農啦!」,其中的辛酸擔憂在笑鬧中表露。
這些與阿公、阿媽年齡相仿的老農夫、農婦,懂得用樂天知命的態度來面對生命中不斷的試練和考驗,崑濱伯講起他瞎掉右眼的往事,「是否我這五十年來,做錯了什麼事,所以上天給我的懲罰?所以我去想我做了什麼虧心事,小時跑去偷摘人家水果,還是賣花生給人家時,沒篩乾淨留了花生殼在裡面,……眼睛真地看不見了!擔心負債還沒還完,但我想只要我想做、努力做,債務還是可以還完的,……眼睛瞎了讓我整個人生觀都改變,變得更加認真、實在地工作、也對眾神更加虔誠!」
這讓有時為了一點生活的困難挫折就擔憂、怨嘆的自己,感到無比地崇敬,還有許\多自困愁城的現代人,應該學習他們豁達的人生觀。雖然辛苦五個月才賺到七萬多元台幣,卻遠比億萬富翁還富有,那種心靈的富足,是許\多世間人難得的。
有幸在三年前回到雲林老家,和老爸、老媽、阿公、阿媽一起生活二年,從一開始的不適應、甚至是有點排斥,到後來的平靜滿足;至今還是讓我感到很慶幸,能有二年的時間,可以聽阿公、阿媽講人生道理,阿公的豁達猶如崑濱伯,阿媽的碎碎唸猶如崑濱姆,我的阿公也是做田人,一輩子種田,但是他的臉上永遠是樂天,總是教導我要知足。每日飯後,聽阿公講古,竟是我最開心的事。
<無米樂>讓我回想起雲林的鄉間生活,簡單卻踏實知足。
多少又讓已回到台北城,並且已嫁做台北人,在城市快速步調生活的我,還能找回那種踏實生活的感覺,在我調整步伐中,找到自己生活的步調,不論是在雲林鄉間,還是台北如織的城牆人群中,期勉自己不管在哪,都能如崑濱伯、崑濱姆、煌明伯、文林伯般怡然自得。
「做田就是,別人我無知啦!但我自己在想是說,那是一種修養,『風吹日曬,有時颱風打』,你不能抵抗,禪,就是不讓你能抵抗,你要甘願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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