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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2-10╱台灣立報╱第06版╱族群╱本報訊  
  客說客話：挑戰離農又離村的文化優越感，以永續客家
  
 
 　　■洪馨蘭

　　2月17到18日，聯合國糧農組織將在義大利羅馬舉行全球農民論壇會議（Global Meeting of the Farmers' Forum）。這個論壇自2005年設立以來，至今已邁入第5屆。

　　聯合國將2014年訂為「國際家庭農業年」（International Year of Family Farming），並制訂了4項目標，包括（1）鼓勵各國政府營造有利於永續家庭農業的環境與社會政策、（2）提高民眾對家庭農業╱小農農業和生產及消費系統多樣性複雜性的知識與對話參與、（3）加深對家庭農業的需要並確保技術支援，以及（4）與同樣願景的國際組織或社群形成合力並促進永續發展。

　　根據UNFAO的定義，所謂家庭農業涵蓋以家庭為基礎的所有農業及與農村發展的相關領域，包括了農、林、漁、牧和水產養殖生產活動。家庭農業活動由家庭管理經營，並依靠家庭兩性勞動力，是糧食生產主要的農業形式，並具有重要的社會經濟、環境和文化方面的作用。2014國際家庭農業年主張：提高家庭農業和小農戶農業（小農）的地位，促使全球重視家庭與小農在減輕飢餓和貧困、提高糧食和營養安全、改善生計、管理自然資源、保護環境、特別是在農村地區推動永續發展方面的重要作用。

　　從台灣客家運動近年從農地保存（反惡性徵地╱圈地）運動的思路一路下來，農地與農業與農村與農民整體環環相扣，今日所見農村老年化的現象實始於家庭農業內在結構出現極大轉變，而家庭農業的逐步瓦解更是早於語言流失對客家文化存續的衝擊。

　　在社會人類學者白愛蓮博士（Dr.Irene Bain）以台灣客家村落為研究基礎的分析中，國民政府在1980年代推動的第二階段土地改革政策所涉及的農機化、土地合併、合作農場、修改土地貸款額度以協助農場擴張等等，不僅對家庭農業的實際淨收益並沒有增加，對農村既有文化更是帶來瓦解的負面作用。許多家庭農場在該時期增高貸款負債，使得農村家庭幾乎普遍以兼業農方式維持家計，必須讓讀了書的孩子出走至外面工作貼補家用，而長輩務農的同時也一併照顧孫輩以減少養育開銷。客庄裡遂流傳著關於當人家長輩的就是要幫忙帶孫子的諺語。白愛蓮認為該政策並未如表面上說的「成果」—像是社會福利提高、農民務農體質增強、農業市場機制強化等那般理想，反而是更弱化了家庭農業的永續性—無法再務農的家庭更多了。

　　當家庭農業（務農）環境艱困時，文化血液裡流著出走基因的客家人，便開始了其離散的新路徑。文化基因一再強調出走能力與讀書能力成正比，讀得越多走得越遠，文化設計又有濃厚的鄉愁建構，使得這種離散與聚合同時在客家文化中被雙重強化。當聚合力大於離散力時，文化的維繫仍有一個強幹可以支撐，像是南遷至高雄屏東等地的新竹州客家人，每年元宵過後便陸陸續續返回原籍地掃墓。一旦離散力大於聚合力時，文化在新住地的延續就要靠非常強烈的自我意志或刻意的建構。

　　個人以為，目前台灣許多傳統客庄聚合力的消逝，即大規模直接導因於家庭農業的瓦解，這使得離散一方要花非常大的努力來重構（建構）一種關於鄉愁的想像（假象╱假想）。其中，由官方主導的彌補性客家活動，帶來的問題可能更多。

　　客委會似乎應該將更多心力投注於對客庄家庭農業與小農經濟的關注與挹注，相對地也因此對傳統客家社會具有之讀書至上（離農離土的優越感）帶來挑戰與進步性，這對培力當代客家文化的自體生長能力，或許更站對了戰鬥位置。

　　（高師大客家文化所專任助理教授）

　　（圖說）2011年除夕，高雄市美濃區客家農民用耕耘機犁田，準備插秧；耕耘機翻土時翻出蚯蚓等蟲類，吸引大批鷺鷥跟隨覓食。（圖文╱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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