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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虎導演、黃渤主演的《殺生》，是兩人繼奪得2009年金馬獎最佳男主角和改編劇本的《鬥牛》後再度合作。

《殺生》敘述一個村民以長壽出名的偏遠鄉鎮，傳出有人離奇死亡，前去調查的庸醫(任達華)，還未踏進這與世隔絕的小鎮，便遇上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牛結實(黃渤)，庸醫想救奄奄一息的牛結實，鎮上的人卻認為他已死(該死)，沒救回欠牛結實的一條命，庸醫決心追查他被殺的真相，越查越發現這不能說的秘密，不僅和留洋回鄉的牛醫生(蘇有朋)、懷了牛結實孩子的馬寡婦(余男)有關，甚至全鎮的人都脫不了關係，連他自己也成了共犯？

《殺生》改編自陳鐵軍的中篇小說《設計死亡》，電影透過不同的視角，一次又一次的回溯中，推翻刻板的既定認知，重新解構牛結實這個不合規矩的『異類』，他就像是大鬧天宮的孫猴子，賴帳、偷窺、挖墳，完全不按規矩來，就算出於善意，在這封閉而自成一國的小鎮，自由的天性也成了對體制的衝撞，眾怒難犯，謀殺了這個不合體制的人。

在看兩岸電影展的開幕片《殺生》前，先聽了影展舉辦的講座，講座中管虎導演的妻子，同時也是《殺生》的演員梁靜說：這是個『共性謀殺個性』的故事。

管虎將《殺生》處理的像個寓言，不論對牛結實有情的馬寡婦、有怨的牛醫生，或者有心救他的庸醫，為了一己的執著，都成了共犯結構的一份子，而看似胡作非為的牛結實，反而是最無辜的。遺憾當牛結實開始在意別人多於自我，就落入了沙特說的『他人即地獄』。

故事裡幾個主要角色，皆帶有外來者色彩。牛結實是外地小販留下的孩子，後來才跟著當地居民改姓『牛』；被當地女人歧視的『馬』寡婦，從『姓』到藍色眼眸都明示著她的與眾不同；追查真相的庸醫來自外地，與其對立的本地醫生也是留洋的。這些沾染外來色彩的主角，都對體制帶來衝擊，不也諷刺了現實中『黨同伐異』對少數外來者的排斥？

管虎和黃渤繼《鬥牛》後再次合作，構思八年的《殺生》敘事乍看撲朔迷離，其實並不難懂，個人覺得比以剪接塑造張力的《鬥牛》更為流暢，而將劇情集中在封閉城鎮保守與自由的角力，少了《鬥牛》的大時代背景，對體制的諷喻卻更意味深長。

挑起全片重心的黃渤，可說是管虎電影的最佳男主角，不過個人演技獎項的競爭上，他在《殺生》中更加沉穩圓融的表現，可能不若人牛對手戲的《鬥牛》有獨挑大梁的優勢。相對突出的是片中和他情慾糾纏的余男，男性為主的敘事裡，余男的啞巴寡婦雖是女配角的戲份，但不論裸露戲的肢體語言，或用眼神傳達的情緒轉折，皆讓人印象深刻。

這次影展放映的《殺生》院線版本是109分鐘，聽聞導演最滿意的版本是150分鐘，面對市場的片長取捨，或許也是導演心中一場『共性』和『個性』的較量，然而『共性』或『個性』，都是『人性』，無論電影以多荒誕玄奇的故事包裝，被視為商業或藝術也只是類型判定，相信在未來的作品裡，『人性』始終還是管虎探討的主題。

PS.『庸醫』是在座談會上任達華對自己角色的形容，我想這個角色設定，不僅是和蘇有朋的留洋醫生對照，也代表了庸庸碌碌的平凡人，更對應他被牛結實影響後的特立獨行。

影片介紹及圖片來源：兩岸電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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