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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8 10:10:56| 人氣36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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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文龍 (Rutgers University女性研究碩士)
畢恆達 (台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副教授)
  在台灣,每天約有25位婦女向法院申請保護令;每隔三個小時就有一位婦女因不堪丈夫暴力,忍無可忍,而不得不走上刑事訴訟的途徑;平均每天有四到五位婦女遭到強暴。而在台北市每一天就有16位婦女向家暴中心打電話求助。至於家庭暴力之施暴者則絕大部分為男性,佔95%。當性侵害的受害者幾乎為女性,而加害者幾乎為男性的時候,我們無法迴避要去思考社會的性別結構問題。
  在一個為男性所主宰的社會中,男人被賦予較高的期待;弔詭的是,在男人的世界裡,男人也永遠不會對自己的表現感到滿意。在永無休止的競爭之中,結果貶抑他人成為證明自己的方式;而貶抑女性則成為男性認同的基礎。娘娘腔與同性戀遭受歧視,不也就是貶抑女性氣質的具體展現!男人可以保護女人、愛女人,但是如果人家說你像個女人,那就成為一種羞辱。
  前幾年台灣曾經流行「新好男人」的論述,讓不少男人感到壓力。男性同儕之間會開玩笑:「我要趕快回家幫太太帶小孩了。」這種論述,確實讓男人洗碗、陪小孩的次數稍微增加,但是卻沒有真正反省男女性別角色的結構性問題。結果男人仍然只是「幫」太太洗碗、陪小孩,而不是認為家事是家人共同的責任。至於女性在教育、工作與法律等領域中遭受的不平等待遇,也沒有在新好男人的論述中得到檢視與反省。
  1989年底加拿大一名男子因痛恨女性而在一大學校園中槍殺了14名年輕女子後自殺。兩年後,一群男性希望社會能夠從這個悲劇中學習反省,覺得男性不應該再對男人加諸女人的暴力保持沈默,於是發起白絲帶運動。佩帶白絲帶表示男性個人的承諾,不對女性施加暴力、對婦女受暴也絕不姑息容忍;此外白絲帶運動也致力於推動法律與教育的改革,以保障婦女人身安全、建立性別平等的社會。
  在檢討性暴力現象的同時,我們不可忘卻暴力與男性氣概養成的連結同盟關係。如果要停止強暴,男人應該要揭露並消除支持強暴的男性氣質,進而重新界定一種解放、自由、沒有暴力的氣質。男人從小受到教導,他們的責任是保護他們的女人與小孩。害怕其他男人攻擊他們所愛的女人,於是「以保護之名」表現出嫉妒、佔有欲的、控制女人的行為。其實女性要的不是保護者,而是更多獨立自主發展的空間。
  台灣大學婦女研究室於去年年底推動白絲帶運動,企圖召喚男人來參與終止性(別)暴力,並反思傳統男性氣概的建構。於11月25日的國際終止婦女受暴日舉行白絲帶運動記者會,邀請男性立法委員、文化與學術界代表,共同表示參與反性暴力的決心;此外並舉辦四場系列座談。先從男性對於自我成長歷程的反省,接著從女性的角度來看男性文化,再檢討台灣性別暴力的社會處境與因應對策,最後則提出幾種掙脫傳統男性氣概枷鎖的可能性。

尋找男人心中遺落的洋娃娃
  有一個男孩叫做威廉,他很想要一個洋娃娃,但是他的男性同儕和兄弟,都覺得他娘娘腔,噁心變態。他的爸爸覺得男生不應該玩洋娃娃,於是買了籃球與電動火車給他玩。只有威廉的奶奶同意威廉可以玩洋娃娃,因為這樣威廉就可以學習作一個好爸爸,與洋娃娃交談、幫它換衣服、陪它入睡。
  其實,每一個男人的心裡都有一個洋娃娃。不幸的是,這個洋娃娃被認為是個女人,具有女性氣質。男人不能擁有女性特質,不能是娘娘腔,不可以是同性戀者,因此也不可以擁有一個洋娃娃。
  在學校裡,男生學工藝,女生學家政。當男人極少有機會學習做家事與照顧小孩的時候(如同女生鮮少有機會學習使用力氣),這一類的事情自然落到女人的身上:因為女人比較會做,就讓女人來做吧!奇怪的是,男人會主動幫女人拿行李(這需要體力),但是卻不會主動去抱小孩(這也需要體力)。如同座談會上尤俠所提,難道抱小朋友會有失男性氣概?他問:難道你忍心總是讓你的太太去承擔十公斤行李(小孩)的重量嗎?
  男人也不知如何處理與表達自己的感情。一群男生閒聊,談論的無非是電腦、股票、政治、體育與女人;而女生的交談則比較注重內在的情感與經驗交流。男人因為承擔社會的成就期待,與其他男人的關係是競爭而非合作,不善於也不能表達自己的感情,不能稱讚其他男人,也不能談論衣服,以免被認為太膚淺了。正如朱偉誠所說,父權體制對於男人所造成的傷害與跟他獲利的程度差不多…男人因為受到壓抑,他的情感部分基本上就好像跟石頭差不多,沒有辦法表達,然後就把自己封閉,禁錮在那裡面。因此,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與權力,同時適度掩飾自己的感情與脆弱的一面,也就是在對男性氣概進行化妝。林賢璋在座談會上說,他總是刻意穿Nike的衣服,沒事拿著一顆籃球,如此,別人才覺得他像個男人。洋娃娃是女生,籃球是男生;似乎物也有了性別。
  21世紀的男人究竟該往何處去?王浩威表示台灣男人要到哪裡尋找典範,難道是日治時期的日本軍人?後現代的台灣男人應該要開始打碎父權化石,正如尤俠認為他的「父權化石」一書,就像個地磚一樣,主要目的是用來打醒男人硬梆梆的腦袋。而現在也許正是台灣男人重新找回失落已久的洋娃娃的時刻!
台灣男人有幾種?
  曾經聽過一位男人說:「女人有兩種,不是妹眉就是歐巴桑。」這種說法充分反映了男人把女人視為慾望的客體,而女人的價值在於挑起與滿足男人的慾望。有許多異性戀男人對於女人的胸部罩杯極感興趣。當一個女人的胸部從C罩杯升到D罩杯時,足以滿足男人窺探女人大胸部的視覺欲望;而女人也可能以做一個「男人無法一手掌握的女人」自豪。有趣的是,陳月霞在白絲帶座談會上,依據其對男性氣概的定義,也把男人分為ABCD四種,相對應於女人的罩杯。根據她的說法,最低級的D級男人認為全世界只有男性一種性別,女人不是人而是貨品(可以交易買賣)或祭品(用處女血來祭神),這種男人可能伴隨著性暴力傾向;C級的男人,堅守男尊女卑的性別機制,無論東方西方,女人的生存法則是三從四德與七出;B級的男人,還是認為男女有別,但他允許女人有工作權,會幫太太做家事、帶小孩(所謂新好男人是也);而最高級的A級男人,較無性別界線,認為女人可以獨立自主,強調人權平等。不過,唯一的麻煩是,這種男人的性別觀仍然有盲點,需要另一個女人(母親、女性主義者)的救贖。

都是男人惹的禍?!
  陳若璋在參與性侵害治療工作中,發現加害者90%以上為男性,因此轉而研究男性加害者。根據她的研究顯示,具有以下情況的男性較易成為加害者:小時候曾受到性侵害、青少年時期(國二階段)就開始做案、生活在暴力的家庭(爸爸常毆打媽媽)或社會環境(對女性不尊重、存在強暴迷思、媒體傳達負面的性知識)之中、不太會表達自己、與異性交往有挫折感的男人。至於性侵害的解決之道,她提出了數點:治療與輔導有遭受性侵害經驗的男性、重視男性之間的性侵害(特別是戀童症)、推廣性別平權教育(去除男尊女卑與強暴迷思觀念)、檢討醫療/司法與警察制度。
  李子春提到他第一次遇到婚姻暴力案件時,不知如何處理,而是由他的太太從旁協助,傾聽受害者的心理問題(頓時,太太成為檢察官,他則為侍者)。他也不諱言法官與檢察官在性別觀念上有很多錯誤,而司法體制基本上是一個父權社會(法律是男人制訂的)。在性侵害的處理過程中,女性受害者經常遭受輕蔑與二度傷害,因此完全失去其支持系統與人際關係。
徐璐女士以一個性侵害的倖存者來分析在強暴的過程當中,男性加害者如何以強暴來達成在父權社會中的權力滿足感。雖然是女警員來處理她的案件,但是男性警員表面上關心,其實是對她的筆錄(被強暴的過程)感到好奇。而她的男朋友對於她去報警這個舉動表示驚訝:「啊?!」(對於受害女性,傷害她最深的,有時反而是身旁的伴侶。)至於,她身旁男性友人的反應為:「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你瘋了啊!…這不是毀掉妳自己?」正如徐璐所說,男性朋友一直不能參與其中過程,原因是男人很少有遭受強暴的經驗(如同男人沒有月經與懷孕的經驗),他如何能感同深受?這正是多數男人無法理解性侵害事件嚴重性的原因,因為多數男人並不是受害者。至於針對女性本身的反省,徐璐提到兩點:性與身體。她覺得台灣的性教育使得多數女人認為性是骯髒的,對身體的感受是有距離的。女性的成長如果身體與性是分開的,女性的人格就不完整。對於自己的身體應有完全的認識與重視,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女性。因此,當女人受到性侵害時,是身體受到侵犯,而不是人格與情操,必須要向加害人提出法律告訴,討回公道。
  從司法體制到支持系統,從權力慾望到強暴迷思,這都是男人惹的禍嗎?當然,白絲帶運動並不認為男人「天生」就是比較暴力的。但是當90%以上的性暴力來源為男性時,男人就不該對於性(別)暴力現象置身事外,男人不應再對男性性(別)暴力表示沈默,即使自己本身並不是直接的加害者,也應該反省並思考這個問題的根源與解決之道,以共同對抗這個製造性(別)暴力的父權體制。



後現代/男人
  白絲帶運動希望能有更多不一樣的男人、非傳統的男人、支持女性主義的男人(profeminist men)共同來反思男性氣概,並提倡性別多元與平等,因此,第四場座談即是由一群掙脫傳統男性枷鎖的不一樣男人-奶爸(江兒)、男幼稚園老師(蕭志暉)、男同志(陳俊志)的性別表演。
奶爸江兒婚後與太太商量,決定辭去原有的編輯工作,在家裡照顧小孩。江兒認為如果以經濟考量,整個家庭收入會由原來的2減少為1.5,甚至更低,而且不工作也可能與社會脫節;但是在照顧小孩的過程中,他逐漸找到自我、認識自我,並與小孩有良性溝通與互動。為人父母就是重新過一個童年,而不是像一般家庭的爸爸下班回家之後,因為工作勞累而無法與小孩同樂。
  留一頭長髮的幼稚園老師蕭志暉,常被孩子問到:「老師,你是男生還是女生呀?你為什麼留長頭髮呢?」蕭志暉認為,長頭髮有溫柔意象,不應男女有別,也無關性傾向,而且自己也有女性陰柔一面,因此留長髮。女性一向被認為是幼稚園老師的最佳人選,因為大部分為照顧工作,因此只有具細心與耐心的女性才能適任。不過,他顛覆了這個刻板印象。他在擔任幼稚園老師期間,學習烹飪、繪畫、編織、做娃娃、做麵包、勾毛線、木工,也帶小孩唸童話故事。從每天與小孩的相處過程中,他認為是小孩在教育他而不是他在教育小孩(Teaching is learning.)。他的絕活是用棒針勾毛線,在編織的過程中,他覺得同時需要理性的邏輯思考與豐富的感情。他認為他的女性氣質是被激發出來的,因為他願意給自己這樣的機會去學習與開發。
  男同志導演陳俊志在座談會當天佩戴火紅的花朵,為會場增添溫柔的氣氛。他指出gay的成長經驗是很孤單的,但是當一群gay聚集在一起時,同志次文化的社群力量又結合起來。在生命記憶當中,他不斷尋找自我認同、尋找情慾地圖(由男性內褲廣告欲望男體)、追尋同性情愛(高中同學)、探索同志空間社群(新公園、晶晶書庫、同志公寓)、甚而逃離同性暴力。他同時指出當時並沒有gay的生活型態存在,認識其他gay的管道太少(好像全世界只有自己是gay),沒有社交活動,也不知如何處理感情問題。他小時候喜歡讀瓊瑤小說,並以非常感官(感性)而細膩的方式敘述自己的成長過程,其所代表的正是一種較陰柔、女性化的gay masculinity。當gay 不被認為是真正的男人時,他所呈現的氣質正好挑戰所謂真正的男人,而創造出另類的、非異性戀的後現代男人。
  異性戀男人(straight)如果要做不一樣的男人,勢必要挑戰傳統對於男性角色的價值觀。但是,straight 與gay都想做不一樣的男人時,其所面對的困境不可同日而語。異性戀男人比gay擁有更大的生存空間與較穩固的發言位置,如果他想做不一樣的男人,正好可以巧妙運用他既得利益位置來為自己或為女性發言。但是一個gay想做不一樣的男人時,他必須先處理他人對自己的性慾認同問題。另外一種男人profeminist men的掙扎更大,首先他要挑戰的正好是他所處的既得利益者位置;其次,profeminist men 當然支持女性主義,自然與大多數反女性主義的男人對立,而且可能遭受其他女性主義者的質疑(這男人是來做什麼的?是否別有居心?);另外,他也可能必須處理自己的性別認同,因為當性別不再只有女男兩種時,尋找性別定位亦是他所必需面對的。

異/同/女/男情誼?
  座談會上也有人提出brotherhood, sisterhood, 與queerness的論點。Brotherhood可以從三方面來討論:gay 之間(同志支援團體)、straight之間(性經驗交流、競爭、暴力相向)、gay 與straight的兄弟情誼。建立異性戀男人與男同志的兄弟情誼,其第一要務是消除同性戀恐懼症,因為straight無法忍受成為欲望的客體;他是看人的,不是被看,然而同性戀文化正好要打破這個主客體機制。Sisterhood 似乎比較容易建立,因為所有女人共同的壓迫來源為男人--父權體制;當然再細分下去,可以發現還有性取向問題(異性戀女人與同性戀女人)、種族問題(白人女人與黑人女人)、階級問題(女經理與菲傭)、政治問題(台灣女人與中國女人),這些女性是否可以站在同一陣線上共同對抗父權體制?還是衍伸出異性戀中產階級女性的另一種壓迫問題?Queerness則試圖結合女性氣質與男性氣概,氣質倒錯使得兩者變得曖昧不明,gay 不像男人,lesbian也不像女人,陰陽氣質、雌雄同體,性別二分法則在此全然無效。
  後現代男人究竟是什麼?就請各位不一樣的男人自行實踐與體會箇中訣竅吧!
(原載「兩性平等教育季刊」,90.5, 第15期,第89-97頁)




回男性研究文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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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J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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