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鴨子走在田野小徑上,小徑兩側是截然不同的風光,小鴨子雙腳踩踩踏踏,踩踏的聲響,有時編織成一首恬靜動人的歌,有時落了拍子,讓小鴨子自個兒也楞了一下。
交錯。
昨日中午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他是台灣來的一個男生,我們在Alan課堂上認識的,這個男生懂很多種中國武術拳法,電話上約說晚上一起去上Alan的課,課後他要示範這些拳法給我看。然後我傳了簡訊給Alan,他滿口答應地歡迎我。之後,我的意識像是火箭一樣往前衝,盈溢晚上可以上Alan的課的些許興奮與不確定,思緒在兩公尺遠的前方,我的身體還掙扎在星期日長時間練習後的酸痛裡,不懂為何思緒要跑那麼快。
傍晚五點,我坐在Los Gatos的Starbucks外頭的咖啡座上,讀書、望著遠方發呆,Andrew傳來簡訊說他隔天一早要離開五天左右,愛旅行的我沒忍住自個兒投射的興奮,熱切地問他要去哪兒,他說要去德州,我又開開心心地說我也看了Austin這個城市的資訊,很被吸引,祝福他旅途平安,順利找到他喜歡的(他要去找房子,也看自己會不會喜歡那個城市)。一會兒稍微安靜下來,才想起他害怕飛行,加上急著要搬家等的許多不確定性,他大概沒有我投射的興奮,相反的,或許有好些不安… 但就這樣吧!我提醒自己在這樣他可以應付的事情上,別進入治療師的支持角色,當他的朋友(或女朋友),我聽到這消息是興奮的,那就興奮吧!那就興奮吧!…. 我想要在這關係裡,有多些自己的需求與情緒反應。
交錯。
六點半,走進Alan課堂,他給我一個好長好緊的擁抱,不是臉貼臉的那種親密擁抱,卻是一種失而復得、想要把我整個人吸進他身體裡、意識裡的擁抱,一會兒對話裡,我很快帶進自己在約會的事實,說我不確定六月課修完之後,自己要何去何從,那個不確定之大,讓我的語言沒踏在實地上,只能表達片面的事實,而Alan則直接地對我說:你聽起來對這感情有所遲疑(與Andrew的感情)。
遲疑。
上課時,我不時想到那個遲疑,我是有遲疑,這幾天也有個隱約的知道,知道自己為什麼這一個星期(上星期三、星期六、星期日、這星期二)會這樣密切地跟Alan聯繫,在Alan身上,我得到很多滋養,每次與他互動,幾乎都是我問他問題、跟他索求支持,而他就一次又一次地幫我回到自己中心裡。我回頭尋找Alan身影的動力裡,有想要確認自己要的那份滋養、在中心的質地,有機會慢慢在與Andrew的關係裡得到;我也有想要跟Alan在情感上道別的意思,甚至私心期待他像個大哥哥似地,把我的手交付到Andrew手上。
這隱微的索要,在我這方,是自私且帶著許多不安的,而Alan,除了最初直覺地排斥外,他很快把自己調整到支持我的位置,試著陪我理清猶疑的原因(但有人在場不時插話,話題沒有進行得很順),分享了他去年轉行時整個人失去自我認同的過程,鼓勵我就是勇敢地、慈悲地牽著Andrew的手去走過這段難熬的時光。話題最後,我已然碰觸到一個很深厚濃重的不安,在那不安裡,我說錯了一句話,我說:「我已經很久沒這樣在乎一個人(意旨Andrew)」,Alan忽然愣住,眼眶紅了,我楞了一下,還調皮、假裝若無其事地壓壓他的帽子說:「你幹麻!」那時我們在酒吧裡吃晚餐,他朋友也在場,後來走出去,他的眼眶依然不時紅紅的,我則若無其事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什麼的,他跟我說:「算有過、也算沒有過,最難的是你一直想著一個人,卻不能擁有她,即使可以跟別人在一起,依然會一直去想她」,然後又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擁抱,那是昨晚第三個這樣的超長擁抱,第二個是在我玩耍地作勢要揍他一拳時,他走過來,在一群人面前便緊緊地抱住我,抱了很久,我愣住了,玩笑地說:「我不知道怎麼辦了」,一會兒他放開,旁邊的男生微笑地看著我,彷彿我是唯一一個不懂這意涵的。
於是,昨晚我開車回家時,意識紛亂,注意到自己身體有一種「心碎」的能量,那不是我的。只是一時之間,我也理不清自己在想什麼,或許我真的太殘忍,因為即使現在,我也不想聽到Alan有女朋友之類的消息,更遑論要去支持他勇敢地往感情裡邁進。
交錯。
我好像要回到現實世界裡,重新把馬步扎穩,重新把目光往未來投射,把自己這麼多年來在感情裡的諸多細膩回憶歸檔。Andrew到德州五天,給我一些時間不去期待與他見面約會等事情,給我一些時間做功課,我是在乎他的,可他的身影在我們關係裡有些模糊,我想要把自己穩下來,想要確認自己可以放心自然地瑩瑩發光,過幾個月,等他的心理狀態穩定一些,確定他有能力且願意為我們的關係長久付出,我才會考慮跟他在情感上安定下來吧!我這樣的理性,我這樣對等的不安與欣喜,我跟Amma祈求的一個善良慈悲的伴侶…
交錯在兩段故事之間,交錯在過去與未來的絲線裡,交錯在破損的情緒片塊、輕快明亮的光裡。
文章定位:
人氣(86) | 回應(1)| 推薦 (
0)| 收藏 (
0)|
轉寄
全站分類:
不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