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月,治療得很深、很廣、很透徹.
第一個很深的治療,發生在澳洲和天空親密共處的房間裡,處理了過去種種在身體被侵犯、傷害的記憶,從我記憶裡大概四五歲,就開始學習熟悉、接受這些不舒服的經驗,這議題處理了好多次、處理了好久、用了好多不同治療師的不同手法處理過,越來越淡,卻不曾完整除去那傷疤.
這次,我算是親身體驗到Self-Relations的力量了,可以讓我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身體讓正負兩面的能量同時流動交錯著,我知道自己是在那房間裡的成熟女人,可當下身體裡記憶著、經驗著的卻是嚇壞了的小女孩,然後,一整個人無法自制地攤趴到地毯上,直到幾分鐘後,天空改成笑臉,告訴我:[你沒有虛弱得爬不起來],我跟著笑了出來,是的,我從那難受的經驗裡再度走出來,而且是個女人走了出來、從地毯上爬了起來.
在這次治療之後,我感覺自己可以承接能量的深度拉得好深,深得到現在還沒見底的機會.
第二個很深的治療,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這一次和天空在澳洲的相會,和過去很不相同,我們的相處更自然,同時,他也不再掩飾他的疲倦與憤怒,小男孩因為一直被逼著要去討好每個人的反彈情緒,在每個夜晚猛力地爆發出來,而我,因為去澳洲前和他在實際生活安排上的討論,使我不斷有著自毀的內在對話,尋找著他不再關心我的每個證據.
於是,每一次,我們兩人之中只要有一人累掛了,笑不出來了,另一個人就過度反應.我則好幾次被他的憤怒嚇得像是小女孩一樣縮到角落裡,弄不清楚怎麼自己會在這樣的情境裡,怎麼自己會這麼卑賤?還有,很深的憤怒!
這過程延續了好多天,我常常想著要拖著行李偷偷搭車去機場,提前飛回台灣,可是又擔心團體裡的人會因此怎麼看待天空,他要怎麼才能繼續穩住團體,也有一部分的我不服輸,不甘願自己在他眼裡就是卑賤、不重要、可以對著任意發脾氣,我不甘願就此相信自己不值得被好好對待,所以想留在團體裡繼續學習也繼續治療.
在分組小小練習裡,我處理著自己的憤怒;在上課的時候,我總是盤坐著,一個一個數著呼吸,努力不被那負面的強力漩渦捲走;把這過程當成成為治療師的挑戰,要求自己即使狀態不好,也要維持一定的穩定度來與人互動.儘管親密愛人的冷漠與憤怒仍是那麼的具有殺傷力,我感覺自己一離開眾人視線,就是碎裂崩潰的.
明顯的轉折點,在一個西藏靜心裡,天空在台上引導著團體成員回到自己的中心,我進入了一個安靜、深沉的空間,忽然內在出現了一個畫面,是高中時某次晚餐的記憶,飯桌邊,我爸爸突然罵我:[賤!],深痛的眼淚流了出來,那天的團體也在這靜心裡結束了,我猶夾帶著淚水窩到天空懷裡,只是安靜平穩地掉了一會兒眼淚,之後,就不再那麼輕易地被[自己很賤、很廉價]的感覺帶走了.也在那之後,我知道天空總是要討好別人的想法和憤怒,是他的傷口,也就不那麼容易被他冠上沒有爲感情付出的罪名了.
第三個治療,是純粹而正向的.團體裡有個在當地倍受尊敬的心理治療師,給我了一個很好的父親樣板,我的年紀與性格,也讓他心底死去的某個部分,有些重生的跡象,這背後,有個好沉痛的故事,只能簡單的說,我們的存在,單純地讓彼此得到某個重要力量的連結.對我來說,他的存在是好深刻的驗證,讓我看到一個人的韌性與潛力,也讓我看到自己五年後成為治療師時可以如何穩穩地發出光芒.
第四個治療,是好有趣、又具有象徵意義的.我和天空一起去看克林伊斯威特導演的Million Dollar Baby,一部關於女人的力量展現、拳擊、死亡的電影,我內在的力量跟著被呼喚出來了,我也想享受在一開賽時就把對手打倒的暢快感覺,我也想光明正大地享受自己的力量;同時,我的心也跟著電影碎了好深刻的一回.
有趣的是,某天晚上到sponsor家裡吃飯,在她家後院發現一個拳擊沙包,天空開始教我出拳,一會兒他去別處休息了,團體裡負責音效的大哥哥繼續教了我好幾招;我隔天上課的時候,常常忍不住就模擬起來,一拳一拳地揮著.後來啊!我們團體裡另外一個跆拳道黑帶的年輕男生也來教我防衛與連續出拳的幾個方法,接著幾天另外兩個年輕男生也來跟我陪打.
第一次,自己身為女性的力量是這麼的被允許,以前上班時被同事轟過[你是女生,你的數學一定比較差,不用討論了],也因為剛換部門時,會議表現好而每天被鬥爭攻擊...在澳洲,我的力量是這麼的被允許、被鼓勵!寫到這裡忍不住又做了個深呼吸.
我.喜.歡.有.力.量.的.自.己
夜深了,關於三月的治療,先說到這裡,這才說了三分之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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