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回籠覺睡到十一點半,才急忙趕往真鍋咖啡館赴天空十一點半的聊天約會,這是奇怪的一天,天空以他女兒明天十三歲生日為開頭,我則說了好一段昨晚和外公兩人一起吃飯時,外公跟我說的往事.半個多小時後,話題帶到了現實的困難,隱微的字眼討論著分手的可能性,他擔心我面對他女兒的憤恨會為了防衛而攻擊他女兒,我指證歷歷的說著他一再撤回承諾讓我現在走到卡住的這一步,他不信任我是個不論如何不願意傷害到別人的人,我謹守著自己可能被欺騙的最後防線.我們的對話,很難得的擁有這樣理性當中字句卻怵目驚心的內容,儘管說著這些話,心裡深處卻也知道著彼此不曾真的捨得指責對方.
對話結束後,我也呆掉了,一份很深的困惑、伴隨著受傷的感覺,這些話自己說著、對方說著,內在卻知道這些對話是被環境與經驗制約出來的,就是清楚的知道,天空說他頭痛了、不再跟中心連結了,我們都一直覺得很困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不知道兩人會怎麼發展,只是覺得很不對勁,知道我們都在按著對方最痛的按鈕,知道兩個人都很努力想要穩住.
對話後,被朋友安慰著、哄鬧著,我沒讓自己真的靜下來,只是整個人呆住了,允許自己不小心掉眼淚、允許自己被逗笑.
奇怪的事情之一,就是傍晚時一個現在當記者的國中同學竟然剛好從咖啡館旁走過,我們沒在聯絡的,偶爾在同學婚禮上碰頭,剛好前兩個星期有同學結婚,那天搭他便車時聊了好些話,這樣很少遇見的人,就從咖啡館門口走了進來,說他看到一個哀怨的女人坐在裡面,就走進來看,我一開口,就嚷著我可能快要失戀了,心裡對他有份很深的信任,我知道他向來會直言不諱又很有技巧地指正我的錯誤,他坐下來,就問我是不是給對方太大壓力了,我耍賴笑著說:[我才不是那種人勒!],他笑著逗我、講到他今天去社會局採訪的一個與精神疾病相關的可憐個案,然後簡短說了他老婆對他加班晚回家的問候,多容易就讓他感覺到自己被埋怨不該晚歸的壓力,我知道他們夫妻的感情甚篤,沒有埋怨他老婆的意思,只是為了提醒我事情,那時我還沒消化完他的話,幾個小時後卻是為他奇妙的出現和簡短的對話,扎實地嘲笑起自己真的給天空本來就忙碌緊湊的生活,添了很大的壓力.我偶爾生氣他給我的陪伴不夠,或者像以前那樣一和他要分開就低潮,其實給他很多莫須有的罪惡感.
我自詡向來很有危機處理的能力,即使呆掉了,還是打電話到台中市大英國協的留學代辦辦公室,六點半就出現在他們辦公室裡了,幸運地看到至少有兩三所不錯的英國學校有提供一年人本方面的諮商課程,學費和生活費加起來一百萬以內就可以,知道自己有機會不用重拾軟體工程師的舊業,仍然可以順利轉到心理諮商,最擔憂的部分就放下了.
可我卻繼續感覺到自己的子宮彷彿在大出血,能量中心瘋狂地潰堤,這樣熟悉的感覺,在我生命裡只在兩三次足以讓我失魂的痛裡經驗過,第一次花了幾年恢復,第二次一個月,第三次沒發生什麼事情,單單只是這份身體記憶被觸動也大概花了兩三週才穩下來,每一次像是死後重生的經驗,我都變得茁壯許多,也通常會正式邁向生命的另一個階段.所以這一次,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
晚上不慎在閱讀咖啡館喝了一杯紅茶拿鐵,到現在三點半了還睡不著,剛剛繼續讀[內在英雄]的魔法師章節,閱讀時,發現自己困惑、受傷、卻不害怕,腦子有很多的害怕,可是自己的內在不害怕、甚至快樂的微笑著、彷彿舒服暢快地延展著自己.
這樣的感覺很有趣,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是深深被愛著的,有些好奇天空能不能走過這個關卡、提醒自己不要雪上加霜地施壓,也有些安心地知道自己被很多人愛著,最近慢慢處理了和家人的互動後,我深刻感受到我媽媽、爸爸、小阿姨和外公他們幾個人真的很愛我,也都不斷嘗試著突破他們現有的界線來支持我,還有幾個肯定會為我著想的朋友,還有那個跟我一起當笨蛋的天空,膽怯之餘還是用愛承接著,還有我自己、還有看到我思考時會偷偷微笑的上帝...安全感與信任,織出一塊很舒適寬敞的空間,好像就是知道,不論這段感情怎麼發展,我會穩穩地被接住,下次活跳跳起來時的神態,又會更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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