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伊藤翔
「磅!」 空曠的屋內,傳出槍響。
犯罪現場3樓昏暗一片,「磅!磅!」 手槍槍口吐出的火光,爆亮四周,彈殼落地聲清脆入耳。一顆子彈打中水泥樑柱,爆裂的碎屑四濺,黑影反應迅速,他舉起左手手臂遮擋迎面射來的石屑。
「別動,你這個王八蛋!」甲男大喊。
「磅!」甲男的食指又扣下90制式手槍的扳機。
黑影弓起身體,彎下腰,有些狼狽的閃躲從背後打來的子彈。這幾發子彈結結實實的打在黑影前方的2扇窗戶,鄉村式的木條窗戶,被打的有些搖搖欲墬,黑影看準機會,撞上木條窗戶,然後往下跳。
「碰!」黑影落在了2樓的用朱紅色瓦片堆疊起的遮雨棚,他順勢翻了一圈,好抵銷落地的巨大衝擊。黑影用左手手掌按住右上臂,幾秒後,他的手掌縫開始滲出鮮血。
甲男衝向前,他看到斷成半截的木條,沾上了鮮血。
黑影回頭看了甲男一眼,他頭戴棒球帽,臉上塗抹上不均勻的黑塵。黑影怕被認出,所以將污黑的灰塵塗在了臉上。黑臉人撇過頭,表情略顯痛苦的從二樓遮雨棚縱身跳下。
「該死!」甲男低聲咒罵,然後也從窗戶跳了出去。
「碰!」在重力加速度下,遮雨棚的瓦片無法承受甲男這突如其來的重量,瞬間爆裂,甲男的身體也跟著破瓦往下墜,手中的90配槍立刻彈飛了出去。
「喀啦…喀啦……」手槍順著遮雨棚的傾斜度,一路往下滑,然後消失在甲男的眼前。
甲男奮力的掙扎,拼命甩動上半身,想要靠雙手手肘的力量撐起身體,好掙脫這鎖住他行動的大洞,但卻一點用處也沒有,甲男只能任憑兩條腿不停的在半空中擺動著。
手槍落地,發出金屬撞擊磁磚地面的聲音。黑臉人轉過頭看著這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他愣了一下,然後跑向手槍掉落的位置。他撿起槍,把玩了這沉甸甸的手槍幾下。黑臉人退出彈匣,飽滿的金黃色圓頭子彈牢牢的卡住彈匣口。
「磅!」一名制服員警趕來,隨即對空開了一槍,「別動!再動我就讓你腦袋開花。」制服員警大喊,緊跟在他身後的是2名跑得喘吁吁的員警。黑臉人用沾滿血漬的左手把彈匣送進手槍握把,將子彈上膛後,他朝3名員警追來的方向開了一槍。
「磅!」2名員警連忙找掩護,一名員警害怕的趴在地上,動也不動。
黑臉人趁這空檔,快速地鑽進了前方50公尺,比半個人還高的蘆葦叢裡。
*
「阿勇,你沒事吧,警察有沒有對你怎樣?」一回到家,鄧國勇未出嫁的小阿姨就緊張的問。
「沒事啦,警察只問了我一些問題而已,然後要我尿尿在杯子裡。」
「要你尿尿在杯子裡做什麼?」
「不知道,可能要拿去澆花或是做實驗吧。」
鄧國勇話說完,就朝二樓的房間走去。
「阿勇,有你的包裹。」小阿姨拿出一個四方型的包裹說。
鄧國勇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身搶走小阿姨手中的包裹,奔回二樓的房間。鎖上門,「呼……」鄧國勇吐出一大口氣。他像發了春的野貓一樣,興奮的張開爪子,撕開包裹的外包裝。
「媽的,這是什麼爛東西,這那是超誘惑、超氣質的美少女充氣娃娃,幹!」鄧國勇摔打著手中醜不拉嘰,未充氣,張著可笑O型塑膠嘴的充氣娃娃說。
「幹,我就知道499的東西沒好貨。」
還好隨貨附贈了一片A片,鄧國勇懶洋洋的開了機,把A片放入電腦光碟機裡,他撐著下巴,用滑鼠直接拉倒影片中段,敲打著手指,無精打采的看著AV女優與男優激烈的性愛動作。
「什麼大爛片,女主角有夠醜,身材也沒有白美雪好。」鄧國勇連拿衛生紙的力氣都沒有。
「喀啦…」鄧國勇背後傳來類似彈珠落地的聲音。一顆圓滾滾的物體,從他腳旁滾了過去。
鄧國勇低頭尋找,卻沒發現任何東西。他轉過身,背後空空蕩蕩,什麼東西都沒有,「喀啦……」又有東西從天花板掉了下來。鄧國勇轉身,抬起頭朝天花板望去,「啊!」鄧國勇用盡所有力氣嘶吼著。
「靠夭!阿勇是”起肖”(台語)是不是?」小阿姨罵道。
「爸,你去看一下阿勇啦!」小阿姨從廚房伸出半個身體大喊,抽油煙機的馬達聲,轟隆隆響著,她正在翻炒著鍋內的高麗菜。
泥鰍伯抬頭看了一下天花板,「免啦。(台語)」泥鰍伯低頭,抽著半截菸,抖著腳,繼續看他的日本職業摔角。
「啊!」鄧國勇發瘋似的叫著,他房間的天花板上居然黏著一個鬼。這個鬼,身體朝下,穿著白色新娘禮服,四肢關節反轉,十隻手指頭跟腳指頭就跟壁虎一樣沾著天花板。
祂濕漉漉的頭髮隨著地心引力而垂下,臉部跟四肢乾癟呈黑色,彷彿脫水的乾黑棗。祂的左眼窩空洞無物,右眼被塞入一顆假的玻璃眼珠,歪向一邊。鬼吐著舌頭,發出用舌邊攪動唾液的噁心聲音。
看樣子不只是白美雪找上了鄧國勇,連空屋的不知名女鬼都找上了他。
「我們家要開始熱鬧囉,阿咪抖府…」泥鰍伯瞇著老眼喃喃自語。電視機的摔角手正緊握雙臂狂吼著,他揮舞著右手手臂,給對手一記強而有力的金臂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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