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隊伍進入到本能寺周圍的土地時,就能明顯感受到周遭佈滿邪惡的氣息,更別說縈繞在本能寺上的黑氣是多麼令人不舒服。
「這份怨念是鬧哪樣的啊……」
望著那一層又一層的黑氣,眾人心裡產生嚴重的排斥。就像是知道他們的為難,坐在馬轎裡的主上喚了一聲,長谷部馬上牽著主上從馬轎裡出來,並為眾人吟唱一段咒語後,那種噁心的難受感才減緩不少。
「這趟出征,雖是為了營救平野藤四郎,但如果我發現你們其中任何一人有危險,就會毅然決然地選擇離開,不論平野藤四郎離我們有多近。」
「這裡的怨念,除了已經墮落的付喪神之外,其實更難纏的是……」
主上的話聽起來似乎還有下文,但沉靜很久主上都沒想將話講明的意思,一期一振便率領眾人進入本能寺出征,討伐墮落的付喪神。
隊伍氣勢蓬勃的一路進攻到樓頂,如此順暢,完全不像方才從外圍看的那麼險惡,但主上給人的感覺並沒有一絲放鬆,反而越高層越嚴謹,眾人也不敢有一絲放鬆。
「最後了……」
鋒芒利斬,當阻礙他們前進最終目的地的付喪神倒下,所有人望著上頭的黑影,也就是邪氣散發最惡的源頭。
「大家千萬別掉以輕心!」一期一振高喊,本能的攥緊手中的刀,內心惶惶不安。
繼續率領眾人往前走後,他們終於看到目標,只是……
「主上。」
在場的所有人都見過主上如何從墮落的付喪神手中召喚同伴,也知道自己該做的流程,理當也看過他們的同伴被封印在黑色漩渦的夾縫中一開始的身形,在黑暗中會有一道醒目的光,指引他們的同伴身處的位置。
因此,在眾多雙眼睛的注目下,都未找到應該要見到的白色光芒,他們都覺得奇怪。
「在那裡。」主上緩緩抬起手,指著黑暗深處的一道不明顯的灰色陰影。
「那是……平野藤四郎嗎?」有人說出大家心裡的疑惑。
「該不會被侵蝕了吧?」最壞的假設。
「這樣……是否該消滅?」
聽到平野藤四郎有被消滅的可能,一期緊張的目光揪著主上看,還沒從她反應讀出什麼,鶴丸就從後面摟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安撫:「不會有事的。」
鶴丸笑了笑,拍拍一期的肩膀,便走到主上面前,牽起她的手。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只需清除其餘的付喪神,並都不能靠近那裡,鶴丸跟著我去淨化,即可。」主上的話已交代,他們只能聽從,各自斬殺已經從黑暗中冒出來的付喪神。
一期一振擔憂的目光,依舊在另一邊,心不在焉的模樣,讓一同出征的鳴狐多分點神照顧一期這邊,鶴丸就像是預料到現在這情況,才會跟主上提議讓鳴狐跟著一期,現在看來,他確實知道這趟出征會變成什麼情況。
另一邊的主上和鶴丸已經站在黑暗的夾縫之中,裡頭那不協調的灰影深藏著一把被鎖鍊封鎖的短刀,鶴丸平舉著刀劍,他身後的主上開始吟唱淨化咒,周遭開始躁動的扭曲起來。
從夾縫中露出邪惡的付喪神,張牙舞爪的往他們撲來,鶴丸稱職的當守門人的工作,一刀一命的收割,直到主上的淨化咒到了尾聲。
拉開一個步伐,鶴丸高舉著他那雪白的刀劍,就在那一瞬間,鶴丸金燦的眼瞳深沉的坦露嗜血的紅芒。
「以吾為名,束吾掌握之下,賦予汝實名。」
「回歸吧!平野藤四郎。」
語落,刀落,斬斷其束縛之鎖。
片刻間,原本的灰影消散,炸裂一片白芒,從光亮中脫穎而出的是一道嬌小的身影。
「平野!」
始終注意著主上和鶴丸這邊的一期,眼尖的看見光亮中裡的人,連忙衝上前整個人穩穩地抱住他。
一期默默地抱著懷中的孩子,內心流竄的電流像是被觸發了什麼情感開關,模糊卻也掛懷,心裡只有肯定這孩子果真是他的弟弟,他們之間也確實有相處過的痕跡,在他模糊的記憶中存在著。
望著平野藤四郎沉睡的臉龐,心下的躁動不安總算靜了下來,他欣喜地抬頭看著鶴丸,想跟他分享此刻的喜悅,卻見鶴丸一瞬間露出慌亂的恐懼模樣。
當鶴丸發現他在看他後,很快就把剛剛那種微妙的表情收起來,回以個微笑走到他面前,摸著他的頭對他說太好了。
可是,他總覺得鶴丸的聲音在顫抖?笑容也很勉強?為什麼?他和平野之間到底怎麼了?他想問,可是心裡有一個聲音,強烈的制止他去詢問。
「走吧,回家了。」鶴丸笑著伸出手,就像平時一樣,溫柔的令他心動,可是……
一期一振愣愣地搭著鶴丸的手,整個人被他用力拉起後,鶴丸並沒有放開他的手,他們牽著彼此的手,一前一後的跟在準備回歸的隊伍後面。
一路無語,手卻不自覺的牽的很緊,甚至有些生疼。
一期看著鶴丸的背影,在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若有所思。
☫ ☫ ☫ ☫
回到本丸後,平野的狀況並不太好,他突然發起高燒來,一期並將平野帶到他房間照顧,其他弟弟們正在準備房間,就留鯰尾和骨蝕在一期身邊陪同。
鯰尾將平野額上的毛巾換了一條後,看了一眼身旁有些恍惚的一期,默默地將水盆拿到邊上,從衣櫥裡再拿出一條薄被,蓋在已經開始在打頓的骨蝕身上。
骨蝕敏感的被驚醒,但知道是鯰尾在動作後,只睜開一條細縫縮了縮肩膀,將整個人裹在被子裡,環著鯰尾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選了個舒服的位置,比較安穩的睡著了。
看著骨蝕撒嬌的舉止,鯰尾露出寵溺的笑容,摸著他銀白色的軟髮,手指摩搓他的手背,很是新喜對方如此安心依賴他。
「一期哥看起來好像不是很高興?」
「咦?」
被鯰尾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一期總算回過神來。
「平野回歸,一期哥不是應該很開心嗎?」鯰尾沒有看他,繼續做手邊換毛巾的動作。那是一期突然停下來,他接著做的工作,而一期似乎並沒發覺自己手上的動作已經停了。
「啊、嗯!我很開心啊!」回答的有點心虛,一期愣愣地看著鯰尾幫平野擦拭的動作,他總算發現自己剛剛恍神的很厲害。
「是嗎。」鯰尾不在意的笑了笑,一語道出目標:「一期哥是在想鶴丸殿的事吧?」
「………」
從早上的糾紛來看,就算沒有明說,但他和鶴丸之間的關係大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可是突然被弟弟一語道出他現在滿腦子在想的人,他就有點愧對不起今天早上跟他們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定將他們放在心上第一位的話。
「沒關係的,我們都懂,從很早以前開始。」
鯰尾和骨蝕比短刀們的思想成熟許多,所以,就算他們知道,也只是順其自然的看著一期和鶴丸兩人之間的發展。
不是只有藥研看出來而已,藥研他也只是有點惡趣味,適時的用他知情這件事調戲一下鶴丸,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非常愛自己的哥哥,哥哥被人搶走什麼的,他雖有理智理解,卻不能阻止他想搗亂的心情。
亂跟其他孩子,大概也就只是潛意識知情,實際不想承認,才逃避理解的。
畢竟,鶴丸殿對一期哥的感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有著濃厚的特殊情感。
一期哥也是,只會在鶴丸殿的面前坦露他的脆弱與任性,在他面前才笑的最安心,我們早就清楚了,自己的哥哥,從進入本丸待在鶴丸殿身邊後,就墜入情網了。
只是在猜想兩人何時會在一起,沒想到,等了這麼久。
一期不自在的搔了搔臉頰,那一雙催燦的金瞳靈活的飄移轉動,抿了抿唇,調節下情緒後,淡淡地說:「我……其實很有點擔心他。」
「他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瞞著我,我一開始以為……他是想跟我坦露心意的……但好像不是這樣……」說到這一期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滿臉羞澀,如果鶴丸在這裡,一定會在心裡吶喊著好可愛、想壓倒他。因為鯰尾現在也覺得自己的哥哥真的是可愛的不得了,不然根本就沒機會看到他這麼驚慌失措的模樣,非常新鮮。
果然,這是只有身為戀人的鶴丸殿,才有權利見到一期哥這麼可愛的一面。
「嘻嘻,我倒覺得鶴丸殿一定也是有在煩惱要跟一期哥告白的事情啦!」
「唔……」被自己的弟弟這麼取笑,頓時覺得超難為情的。
被鯰尾的笑聲給弄醒的骨蝕,睡眼惺忪的看著他,然後突然捏了下鯰尾的臉,然後整個人環住他的脖子,掛在鯰尾身上。
一期一振默默的看著如漆似膠的兩個弟弟,以前還能正常看待,現在他只想發問:「你們倆該不會……」
骨蝕淡淡的看了一期一振一眼,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容,鯰尾打著哈笑,不承認也沒否認,他們的反應也算是明白了。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知道他們的關係,反而讓一期有些放心,自己喜歡鶴丸並不是一件特別的事。
「時間也晚了,你們要回房睡嗎?」一期微笑的問,摸著在他們沉默的時間裡,掛在鯰尾身上又睡著的骨蝕。
到了夜晚,骨蝕就會特別睏,因此在本丸裡,骨蝕的睡眠時間是最標準的,連帶的陪同在骨蝕身邊的鯰尾,也非常早睡。
「沒關係,偶爾也讓我們陪陪一期哥嘛!」
晚睡幾次,他還是撐得住的。
「也沒什麼好陪的,我沒事的……」
「鶴丸殿一回來就跑到主上的房裡呢。」鯰尾打斷一期的話,將話題帶到一期最擔心的人身上。
一期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低下頭,無奈的笑著點頭。
知道一期一振擔憂的心情,鯰尾突然講起過去的事情。
「我啊和骨蝕比鶴丸殿來到本丸的時間要早,即便如此,在這個本丸裡沒有人知道鶴丸殿的過去。」
「鶴丸殿他的到來,是特別的。」
「據說,他是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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