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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22 04:56:48| 人氣9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純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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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發生在我身上的真人真事,讓我相信了,這世上,真的有奇蹟。」

1
你我相擁在一望無際的麥田圈中央,爾後,有一條流星掠過,你站起身,愉悅的追著那顆流星,卻與我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遙遠的地平線為止,我只是望著、望著。
你我緊抱在深深夜空之下,我深情的凝望著你,你隨即閉上雙眼,準備接受那情深的一吻,卻突然驚覺體溫的消失,睜開雙眼,才發現我已逐漸化為光塵,聚焦為整座夜空中,那顆最閃耀的星星。
我不記得夢裡那張美麗而模糊的臉,而夢的直覺,卻在我清醒了以後直接告訴我,那一定是你,我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你,於是,我決定再一次回到那一處、曾令我萬念俱灰、一處曾經是工廠的空地。
人事全非,景物也全非了,空地對面的國小早就建好了,不知啟用了幾年,附近的靶場,也被改建成鐵皮林立的資源回收場。心灰的我,就坐在凸起的人行道上,點根菸來抽,然後靜靜的看著那一絲絲煙霧,漸漸消失在半空之中,那是一絲生命中,難以承受的美麗與哀愁。無怪乎有人說:「小時候的陰影,會逐漸轉化成長大之後的障礙。」
14年,14年的時間,沖淡了我的心碎,直至心灰。

2
再你離開了我以後,曾一度想隨便找個人來愛,卻總在告白了以後冷酷了起來,從此不再往來,不停的傷害自己也傷害了很多人,只因為,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替代。
當時,我們的年紀都太小。
當時,在你家附近的靶場,我曾試著吻你,卻在接近你的臉龐時停了下來。
當時,我以為我不夠愛你,等年紀稍長了以後,試著閉上雙眼,單手握拳,把拳眼想像成你的嘴唇一吻,才發現,閉上雙眼,才能感受彼此的溫度,享受我們彼此共築的溫柔,思想至此,眼淚竟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回想起當年你我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我笑著哭了。

3
就因為當時認為我不夠愛你,讓我捨棄了一次得知你在桃園的消息,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卻總是無法取得我的消息,泰半是因為家裡人保護小孩的心態,以及我那顆像北風一樣,自由自在、漂流不定又極其冷酷的心,畢竟,當時並非是人手一機的年代,那年代,是我中學的純真年代。
國中時,我愛上了一個女孩,還記得她總是被笑稱茶碗蒸、一個叫做婉甄的女孩,姓式我就不提了。
為了我那心儀的婉甄,在大家都忙著高中聯考的時期,用了整整一星期,摺了一千顆紙星星,在放暑假的前幾天送給她並予以表白,當時,她那臉紅羞嬌的模樣令人難忘,只是可惜,同樣的悲劇又發生了。
冷酷,我的冷酷,想愛又不敢去愛的違心,再一次傷害了我與那心儀的女孩,不敢去愛,只怕是再次的失去,我是那樣的懦弱,對待我愛的人予以冷漠,甚至還要求她以那罐星星交我的暑假作業,如此玩弄著一個小女孩純潔的心靈。
後來,我再也沒跟她聯絡至今,對他的感覺,只剩下一次又一次的抱歉,並由衷的祝福她,能永遠幸福,找到一個最適合她的另一半。

4
後來,我又再一次的騎著腳踏車,一路從太平騎到你家,好不容易的鼓起勇氣,向工廠裡面的叔叔問你在不在家,於是我們又再一次見面,聊了好多好多的話,為了不再讓彼此孤單、氣氛變沉重,我擠破了頭努力找話題,即便是再無聊的事情,即使是胡言亂語也好,直到我望著你在你家中的防火巷澆花時,好想抱著你,在你身邊輕輕說著我愛你,卻在想愛又怕受傷害的瞬間,我的冷酷與違心,讓我再一次的騎上腳踏車,自顧自的離開。
那次的離去,我想了很久,才決定再去找你一次,這一次,我鼓起了勇氣、卯足了力氣,一路騎著腳踏車狂奔,一路上,想像著你依著我的背,安穩的睡著,三不五時,問我會不會累的溫柔。
越接近目地,呼吸越急促,越想見你,然而,不幸的事就這麼發生了。
當我到達那座工廠的地點,竟然只有一片空白水泥地的時候,起初我以為自己走錯路,很懷疑的在附近迂迂迴迴,在一一的確認附近的地點、在以前中影停車場外的十字路口來來回回以後,再一次回到那塊空白水泥地上,天都快黑了,才開始認清事實,訝異著連續劇的劇情,就這麼活生生的在我的生命中上演,你的消失,連一句再見也沒有,面對著那七八百坪大的工廠變成空白水泥地,忍不住的淚水決堤,痛哭失聲,我在那裡哭了好久、好久,當下,我對著天空大聲發誓:「我這一輩子非你不娶、非你不愛。」然後一路慢慢的,哭著從霧蜂騎回太平,從此以後,孤獨、寂寞、空虛、失落,常與我為伴。

5
我真的變成了一個冷酷的人,漠視一切,封閉自己對於愛的覺知,見到了自己喜歡的,只當是一時的過眼雲煙,靜靜的讓它流過,對於他人的暗示或機會一概否認,高職三年,我在懷疑著自己為何活著的迷思裡,接觸了哲學的門徑。

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怎麼樣的我思故我在?
而我,
究竟是活在夢裡?
還是活在現實裡?

於是,我開始活在自己的存在主義裡,嚮往卡夫卡的謬思、尼采的瘋狂、相信上帝已死,當一個世俗人眼中的異類,目中無人、憤世嫉俗,成為一個生活在自己故鄉裡的異鄉客。
那樣空虛的日子維持了好幾年,顛狂,而又冷酷的渡過每一天,留長髮、染頭髮,把打工賺到的錢用力揮霍,書也沒讀好,休學一年、延畢一年,幸好在還沒學會染上毒品之前,就覺得這種荒唐的鳥日子越過越無趣,還來的及回頭,並就我所學,開始潛心專注在寫作、繪畫、乃至於旅行攝影以及喝茶聊天的休閒生活,也有出車同遊,上山只為吃一包花生米的傻勁,盡情的享受自由、揮霍青春,卻總是在孤單的時候,習慣與自己對話,進而思辯整個宇宙,入定禪坐、色即是空,誠然在自己的旅程裡,與大自然合而為一的解脫與自在,天亮,呵起早晨第一道新鮮的空氣,向晚,對著夕陽悼念我那無盡的思念,望著那列車外浮動的身影,想想下一站該去哪裡,並將所有屬靈的觸動,若有似無的記載到寫字的人家族、部落格,以及部份文學相關網站裡。
這段時間裡,因緣際會的認識陶仁固,決定花一筆錢,搞一部電影來解解創作的隱,也在進修專校認識了幾個喝酒唱歌、無聊解悶的朋友。這樣平平淡淡、偶爾帶點哀愁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當兵為止,電影灰色危牆還沒拍完,而我所創作的作品裡,總有或強或落的哀愁感藏在其中。
然而,在這段自由、平淡、不食人間煙火的日子裡,確實在印象中,老爸老媽曾說過有個陌生的女孩找我,而當時我剛好不在,其實自己心知肚明,那人除了是你,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幹這件事,然而,當下的我,只是微笑著搖搖頭,心如止水,不抱持任何希望,於是隔天就做了那樣若即若離的怪夢,而那曾經令我傷心欲絕的空白水泥地,如今已成為我紓發情緒,對著天空比中指,大罵我勒幹、我你娘的老地方。
仔細想想,今日的我之所以擁有築夢的踏實,搞不定是你給的,要不是當初在水泥地前發願,說我這輩子非你不娶、非你不愛,沒有當初的豪情,就沒有今天的灰色良心。

6
當兵,一年四個月不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多次的收假與放假裡,我學會珍惜時間,在制式化的部隊生活裡,我學會收斂、忍耐,對於創作的夢想則更為堅定。
拿到了那張退伍令,即正式向夢想與現實宣戰,與陶仁固接觸了許多創作計劃:陶仁固寵物繪圖、創意婚紗MV、虛擬偶像計劃乃至於更加顛狂的街頭格鬥錄影等等。有夢雖美,現實卻一直不停嚴苛的打壓著,在高雄根本混不下去,只好暫時躲在台中打工,消極的過著灰鐵寒窗無人問的日子,卻也積極的四處旅行,帶著我的筆記型,去幾趟清境的南投、飛一趟中國、也跑了一趟小琉球,以及各種大大小小、漫無目地的開車旅行,在旅途的過程中,總想著該發生些什麼樣的事情來激發創作靈感,事實上,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直到我失落的從小琉球回到台中時,奇蹟竟在我認為最不可能的時候悄悄降臨。
14年前,一個五年級的國小同學,因為一張傳遞而來、真情告白的紙條,初次嘗到愛戀的失落與得意。
14年後,一個鬱鬱不得志的文藝青年,在自家門口發現到一張粉紅色的紙條,內容是這樣的:
「你還記得國小五年級時,騎腳踏車載一個轉學到霧峰的女生回霧峰嗎?!
你過的好嗎?陳彥良。」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世上真的有奇蹟,於是我再一次的鼓起勇氣,一個按紐、一個按紐小心翼翼的撥打著紙條上的手機,你真的接了。
「喂,你是許慧君嗎?」
「我是陳彥良。」
知不知道,聽見你的聲音,我真的好感動,好想再見你一面,好想再說一次我愛你,可我,卻又在好不容易見到你之後,說不出口,說不出口的思念,我木訥了,好想跟你多說一些話,努力的擠,卻總是話不投機。
知不知道,當你說要坐計程車離開,要我攔車時,那隻右手,是多麼的無力。
我以為就這樣吧,在這14年的時間裡,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兩片天空,然而你卻不離不棄,不停的用即時通、手機簡訊給我安慰和鼓勵,特別是對你這些年來,在感情路上所遭遇的種種不幸,我真的好心疼。
我會努力,努力的克服自己內心的障礙,我會試著,努力追上你的腳步,而那份因你而重新燃起的熱情與執著,有如當年徐志摩先生的豪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7
當年那麼小男孩,為了你,幹了一台腳踏車,從中友百貨一路載你回霧峰,那台腳踏車並不好騎,齒輪幾近生鏽、歪歪斜斜的踏板,然而,因為有你,再累,也要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家。
一路上,你總是時時刻刻關心我的身體,怕我太累;
一路上,你溫柔的閉上雙眼靠在我的背上安睡。
那條感情的路是多麼難走,然而,為了你,再累也要走下去,即使是筋疲力盡、全身狼狽的騎回到家裡,被老媽幹到說不出話也不後悔。而如今,我仍是那個願意載你一輩子的大男孩。

我不知道,將來還有什麼樣的續集,
只知道,我若不再珍惜,就再也沒有將來。

僅獻給 許慧君
2007年7月7日,凌晨4點,吉峰路上

台長: 灰色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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