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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2-24 14:30:00| 人氣10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疾之一：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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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黑暗中舊疾來襲，睽違十七年這位我最不願見到的老友赫然現身。

我是如此恐懼，驚動枕邊人起床燒開水伺候，並撥開淚濕的枕巾。沉寂十七年的氣管終於發聲，那聲音如此熟悉，屬於我童年惡夢的一部分。

舊疾名氣喘，也許不少人都有這樣的毛病。家族史中無人有此一疾，我似乎是首例。約莫兩三歲時母親外出工作，將我托給鄰居老婆婆，下午我在陽台上玩耍，沒人理無聊便睡著了，天氣轉涼，我身上只穿薄衣，一直睡到黃昏，老婆婆褓母也沒叫醒我，遂轉成急性肺炎，過了一年不知怎麼的，成了氣喘。

母親自責因此辭去工作，成了全職家庭主婦。幼年的痛苦我已不復記憶，據母親描述，夜半啼哭不止，家裡備有氧氣筒以防萬一。

這麼十年光陰，每逢秋冬之際，我便無好眠，活像隱形的兩隻手掐著我，原來呼吸需要如此用力。常夜半醒轉，立起枕頭嘗試坐著入睡，全家睡在同一房間裡，暗黃的燈光下大家都在夢的國度裡，只我一人獨自為了一口氧氣奮鬥。

氣管像小羊咩咩叫著，母親常醒來替我倒熱水拿藥吃，她那時是這麼敏感。等我在外工作後，週末回家常見她看著電視睡著了，我暗自好笑，十幾年前我喘沒多久母親便能起身，如今電視歌舞聲大得驚人她還能打鼾沉睡。

她真的老了。我對她來說曾是這麼沉重的包袱，而如今我的丈夫卻開始接下這個任務。

我要檢舉
台長： 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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