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陶土也有畸形或捏不好的時候,也許是上蒼要我走一條不一樣的人生路,讓好手好腳的人看,連我都可以幫助別人,更何況是健康的人。~廖美紅
美紅十個月大就會走路了,是個健康活潑的孩子;但是卻在三歲時感染了小兒麻痹...
一次出疹,高燒不退,廖媽媽抱著美紅上醫院求診,醫師看著廖媽媽懷中的小孩,只對她說:「這孩子還要救嗎?一支針兩百元喔!」那時廖爸爸一個月賺七百五十元。
「就是借錢也要把她救回來。」是父母的愛讓美紅活了下來。
但是,美紅從此癱在床上...
為了不麻煩家人,美紅要求父親在房間內裝設經過特別設計的衛浴設備,將自己的生活起居處理得有條有理;只見她從容地表演刷牙、摺棉被的絕活給我們看,轉身、打開水龍頭、擠牙膏...小小的動作,卻得花費全身力氣才能完成,雖然累得滿身大汗,臉上卻始終保持笑容。
有人生活過得色彩繽紛,但亮麗色彩的背後卻是陰暗灰白。
有人不僅生活得多彩多姿,還能體驗陰影其實也是有色彩漸層的。
那一年和張錦雲師姊出班做活動紀錄,順道來到美紅的家。
▓水彩畫出繽紛的人生前景
美紅最近在學畫畫,扭動身軀從床邊拿出一幅幅的近作,與我們分享。
由於我們是突然「闖入」,美紅來不及畫粧。但是談起她的作品時,臉上可是榮光煥發比擦粉還美麗耶。
錦雲師姊說:「美紅可是很『愛水』的喔,若知道我們要來,她會先抹粉擦口紅的。」
「這些都是練習的啦!以後我可要畫出世界名畫喔!」在床上扭動的美紅不斷的拿出她的作品與我們分享,話語裡充滿了自信與開朗。
「這不像是初學者畫的耶!您有天份喔!給您一點經驗分享!畫水彩在同一點最好只畫一筆次就好,不要來回塗抹..」
我剛說完,錦雲接著說:「今天兩個蓋仙碰在一起囉...」
房間不大,但笑聲不斷,您相信床上的美紅是個四肢嚴重萎縮的人嗎?身軀或許不完美,但那開朗的心房卻是讓人相信,她的人生是彩色繽紛的。
「知道嗎!我最欣賞您畫中的那一點嗎?」我對著美紅說:「靜物的陰影竟然能用不同顏色畫出漸層,這不是初學者的功力與心境喔!」
美紅眼中散發出慧黠的光茫笑著說:「對耶!我的老師也是這樣說耶!我會努力的學習,下回若有義賣我就拿出來義賣!」
陰影一定是灰黑的嗎?心境若是開朗光明的,陰影也是有色彩的。
95年受邀慈濟道侶從書《簡優‧減憂過生活》撰寫「屋頂菜圃」,當天來到美紅家中時,發現廖家異常的冷清,幾個月前的爽朗笑聲雖然還餘音繞樑,卻讓人有一種的不安的感覺。
等了好久,經過鄰居的幫忙終於找到美紅的媽媽郭金菊。說明來意之後,首先進入耳內的回應卻是,美紅已經往生了。
誒...除了長嘆之外...
◎屋頂菜圃
三十多年前發願茹素,有感於當時田間農藥的施用十分駭人,為了健康免於農藥的毒害,郭金菊決定自己種菜食用。
從事水泥小工的郭金菊,將工地回收回來的塑鋼浴缸搬上了自家的屋頂,破損的冷卻水塔底盤、大花盆、保麗龍箱子都無一放過,這些都是屋頂菜園的「地盤」。
排列整齊的浴缸、大花盆、保麗龍箱子,依著時序栽種不同的疏菜。從鵝仔菜、芫荽、油菜、小白菜、芹菜,甚至菠菜等等。
「除了甘藍菜,乾薯之外,我還架棚子種絲瓜,甜玉米...」說著說著郭金菊眼中泛出一片田園的青綠與豐盛景像。
今年七十歲的郭金菊說,年輕時力氣大不時從地面扛土上來,又買了各種有機肥改善土質。
現在所有「地盤」裡的土質都十分的肥沃,蔬菜長的健康茂盛,雜草就長不出來,漸漸的也無需拔草了。
果真是:「菜園裡種了菜,就不易長出雜草。」
頂樓上處處掛著塑膠袋,迎風發出「窸唆波啦」的聲響。只要聲音出現,女兒牆上停駐的麻雀就匆忙奔飛。
郭金菊說:「這些塑膠袋是用來趕鳥的,保麗龍片或紗網可以趕紋白蝶不讓牠下卵,沒有虫害就免去農藥的使用了!」
用心照顧了四十多年的女兒廖美紅幾月前過世,一向爽朗的廖媽媽眉宇間有著憂傷,吊掛用來驅趕紋白蝶的保麗龍絮片似乎也感染了那分傷感,靜靜的紋風不動。
郭金菊指著牆邊張掛的一件黑衫說:「這一件可以代替稻草人趕麻雀喔!」
鄉野田間驅趕鳥虫最常見的是稻草人,廖媽媽的屋頂菜園披掛著一件黑衫當做稻草人,對留連不去的麻雀也有驅趕的功能喔!
郭金菊又說:「同一個浴缸中,同一種菜不能連種兩次,否則那肥力會不夠!」
看著幾隻「休耕」的花盆和保麗龍盒子,您不禁要佩服她的農作知識了。
每當豐收的季節裡,除了家裡加菜之外,郭金菊還將青翠甜美的有機蔬菜,與左鄰右舍分享呢!(2006.1道侶叢書.簡優‧減憂過生活 p.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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