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錯陽差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行孝若不能及時,當無常來到的那一刻,正是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
「hello!大哥嗎?..您能早點回來嗎?醫生說媽媽她..」電話那一頭是大狗子的弟弟小狗子。
媽媽怎麼突然病危了?前天不是剛通過電話還好端端的嗎?
「醫生說媽媽有多重器官衰竭的狀況,人看似好好的但似乎不太清醒...」
John在房裡愁眉深鎖踱來踱去,直到天亮了,終於他拿起了電話...
「Miss Jenny幫我準備回台灣的機票...」
大哥終於回到家了,但是接機的路上弟弟對這久違的大哥似乎存在著許多疑惑,不時盯著大哥的臉看著:「大嫂沒跟著回來嗎?您們不是打算最近一起回來嗎?」
「行程有些不可抗拒的變化...怎這樣看我呢?才不過十多年罷了,就不認得我了嗎?」
「感覺你十分的陌生!」
「陌生?」
「對!小時候你叫我什麼?」
「小狗子呀!不對嗎?你的屁股上還有顆紅痣呢!怎樣?你是調查局派來的呀?」
弟弟為之語塞的望著大哥。
回到家裡,大哥見到坐在椅子上精神恍惚了無生氣的媽媽,隨即撲了過去大聲的叫著:「媽!孩兒不孝,孩兒回來了..」
大狗子的娘意識恍惚的唸著:「媽媽?」接著又說:「你是...」
「媽媽,我是大狗子呀!我出國十五年了,只是沒賺到錢一直不敢回來呀..」
John用力的哭著,此刻抱的不是自己的媽,然而自己的媽早己抱不到了!
大狗子的娘扳著手指頭口中數著數:「一、二、三...七..」突然抬起頭來傻笑說:「十五年啦?來,我看看長大了沒呀?」
「咦?耳垂上那顆黑痣呢?」大狗子的娘疑惑的問著!
「對!就是這個不對!痣呢?」小狗子好似突然清醒似的說著!
「志?我心中有大志!不然我出國做什麼呢?」John有些窘迫的回答著。
小狗子緊逼的問著:「不是志氣的志!是臉上有痣的痣!你看這張出國前合照!有!有痣!」
小狗子咄咄逼人的說著:「你..你到底是誰?來做什麼?」
「喔...我想起來了!你點掉了是吧?」大狗子的娘突然語出驚人的說著。
John釋重負的搶著接口說:「是呀!點掉了,幾年前您說那顆痣破財,美國醫學發達,我聽您的話點掉了..」
小狗子就像挨了記悶棍般,退了兩步說:「媽!這個人..他..」
「唉!還有時間講這個呀!車鑰匙給我,我要載媽媽出去走走!」John說。
「出去玩呀!這個好耶!」大狗子的娘揚著手用力的的踏著腳倒是神采飛揚,比那即將遠足的孩子還高興呢!
開車出門的路上。
媽媽:「大狗子呀!怎麼出去十多年都不回來呀!」
「書沒讀好!又賺不到錢不敢回來呀!」
「傻孩子!每年都寄那多錢回來,債務都還清了..早該回來呀!」
「我..我想賺更多些!帶您到美國享福呀!」
「媳婦和孩子都好吧?上個月還有接到她們的電話..怎麼後來就不再打電話了呢?」
「媳婦和孩子?喔...喔大家都忙呀..所以...」
「....」
大哥轉頭一看,原來媽媽睡著了。
幾天後的早晨,小狗子突然揪住John的領子說:「你到底是誰?你為何冒充我哥哥來做什麼?」
「做什麼?你怎知我不是你哥哥?我出國前你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我查過你的證件,你的名子是John,怎會是我大哥?」
「拜託...你這鄉巴佬!在美國我還能叫『大狗子』嗎?若說Big dog美國人也沒這種名字呀?沒錯我就是John我在美國的名字就是John,J-o-h-n John!」
「大狗子呀!」媽媽在房內無力的喊著!
「拿來吧?車鑰匙呀!我要帶媽媽出去走走啦!」
小狗子不甘情願的拿出車鑰匙,John興奮的喊著:「媽媽!咱們出去玩囉!」
這一天終於來了,媽媽躺在病床上進的氣比出的氣多,已經到了人生的最後一刻!但卻是一臉慈祥望著兩個兒子,氣若游絲的說著:「Jo..hn先生呀!謝..謝你啦..」
John哀傷的說著:「媽媽!您別這麼說呀!媽媽...」
「傻孩子..你以前都叫我娘呀..怎突然..變成叫媽媽呢?娘..變成媽媽也不錯啦.呵呵呵..謝謝..」
「娘~」
在John悽厲喊娘聲中,大狗子的娘終於過去了,John又再度失去了媽媽。
辦過喪事後,John對著小狗子說:「媽媽!比你聰明多了!」
思緒中有著曙光的小狗子說:「你到底是誰?為何冒充我大哥呢?」
「上個月的一場空難,你大哥一家三口不幸罹難,我是他十多年的朋友,那天正幫他處理後事,突然接到你那無厘頭的電話,想了想才決定回來幫他處理些事情..」
「你..」小狗子驚懼的說不出話來。
「別害怕!你是幸福的!一直陪著媽媽到最後一刻,你大哥不時自責著說好久沒見到媽媽了,那天正想回來怎知卻遇上了空難,先走了一步..真是...真是..那句話怎麼說呢?」
小狗子含淚說著:「子欲養而親不待嗎?還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呢?」
「不!不是!...」
「應該是..是行孝要及時!」
(全文完)
◎後記
那一日雪鳳說她在兒子的學校看了齣話劇,覺的很有意義想在「青少年服務隊」圓緣時演出。
雪鳳大約說了劇情內容,在下表示這與多年以前在下寫的一篇鬼故事有點相似,不過我能將鬼故事改寫成約5-10分鐘的短劇。
劇本寫好時方才發現,其實早在民國76年時就曾寫過這樣的小說。
幾天的尋找發現,當年那篇小說竟然在老舊的筆記本裡,幸運的是那本筆記還塞在書架的角落。
那一年剛拿到碩士學位來到AVRDC工作,無非不是為了增強自己的外語能力,同時能得到Program Leader的推薦信函,而獲得學校的獎學金出國深造。
正當一切將近水到渠成,母親大人竟然發生了眼底出血的症狀,經過一年的奔波醫療方才痊癒。緊接著女兒出世,四個月後父親大人爆發了類風濕性關節炎,導致髖關節裂開,將近六年的治療,兒子也跟著出世了,出國深造的夢想也成了泡影。
想著當年學長出國時在異地種種的不順,因此寫下此篇小說讓自己鬱悶的胸懷也有個吐氣的方向。
人生舞台上諸事本多雷同,此篇故事純屬虛構,若有雷同只屬巧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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