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朋友,很特別,他在我心中,占有不同的地位,跟益友比起來,他更像良師,實際上,我們是互相學習。而他,是唯一會用髒話罵我的人。
賢善於交際,參加康樂性質社團,參加救國團當小隊輔,打工經驗無數,我們是同學認識,結交許多年的情誼,不過,我是最近才告訴他我的事情。他聽到之後,只是聳聳肩,不在乎的吐一口氣,然後,開始問我想交什麼樣的男朋友?
他告訴我可以上網去找哇,我搖搖頭說,沒時間。他努力的想,然後告訴我,他身邊好像沒有這樣的朋友。我開玩笑的調侃他,廢話,你認識我那麼久才知道,其他人也不會有事沒事跟你講吧!他雖然交友廣闊,可是正因為他開朗活潑的個性,讓別人以為他沒有低落的一面。而我,總是可以跟他聊到這些心情。
後來他還說,可以幫我注意一下,我笑著說不必了。他總是這樣,我自己的事他比我還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大學放榜的那天,他一大早就挖我起來恭喜我上榜;生日的時候,不忘幫我約人吃飯;研究所報名,他提醒我記得要快點交錢。感情方面,我一片空白,他的多采多姿,才真是令我聽不下去。
而我,也成為他的愛情顧問,告訴他對女孩子要如何應對進退,還陪他挑禮物。我其實也沒有比較懂愛情,只是書看得多罷了,不過,還是要聽著,他生活上的煩惱,感情上的煩惱,每次他主動打電話給我出來,我就知道他遇上問題了。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傾聽、說說自己的感想,和給意見。
我們之間,就這樣維持著友誼。
可是,我一直都沒對他說,羨慕他,
他的感情、生活、還有學歷,
不過,這是他應得的。
只是,這種差別,
卻成為我們思想觀念不同的地方……。
就好像,那年的聖誕節,
我永遠都忘不了的聖誕節。
那年的聖誕,我在忠孝東路的馬路上哭了,在大馬路,百貨公司旁邊。那天,我跟他吃飯,因為女朋友沒空,加上晚間去育幼院幫忙辦活動,結束後晚上來找我一起出去。一個朋友打電話跟我借錢,而我答應了。
借錢那個人,是我喜歡的人,本來我那天打電話約他,不過,他要跟朋友出去。之前,他有跟我借過錢,都還沒還過。
他知道以後,當場痛罵了我一頓。
「媽的,你犯賤呀,拿錢給別人去玩,你腦袋壞了是不是?」忘了說,他罵人是毫不留情的,上面那句我已經消音,原本的髒話更難聽。賢知道我跟他的情形,可是我一直跟他說我已經不在乎他了。其實,是騙人的,不然我也不會借錢了。
「你真可笑,就是這樣才沒人愛你知不知道。」
「你就是太笨,自以為是,也不會挑人,白癡死了。」
「你就是犯賤……。」
忘了他說些什麼,背對他,我的眼淚不小心滑了下來。我根本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只是不想讓他看到我的淚水。哽咽著喉嚨,我說不出話來,那一瞬間,我好想反駁。你根本不懂,媽的,像你這種人根本不懂。
像你這種人人歡迎的人,根本就不懂沒人愛的心情,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放棄,我真的好想得到對方的愛,你怎麼可能知道,這種心情的悲哀?等待的,臉上裝著笑容的,拼了命積極付出的我,還能說什麼,還能怎麼辦。
你根本不懂這個世界,有人活得這麼辛苦,你當然不懂,因為你從來沒有缺過,從來沒有少過,對你而言輕而易舉的東西,我努力追求卻得不到。你整天在我面前抱怨,說桃花多很煩,叫我幫你看,挑一個比較好的女孩。你有想過我的心情嗎,你知道嗎?你懂嗎?那些你不愁的東西,那些你根本就不會去珍惜的東西,我真的好想好想,得不到。
我什麼都比不上你,
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心情,
你憑什麼罵我?
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
可是,我卻難過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背對他聽他罵我。都已經這樣了,我不能讓他看到我的眼淚,為一個不會喜歡自己的男人哭嗎?還是為了會這樣想而不平衡的自己哭?還是為了,他口中犯賤的我哭?
「你的格在那裡,你還有自尊嗎?你被耍了知不知道,被利用了知不知道,像你這種人,有人會喜歡你才有鬼。」
你有什麼資格,罵我?我靜靜低頭聽著,卻沒辦法生氣,因為他是為我好。真正為你好的人,才會願意浪費口水,罵你,指責你。我無言以對,他罵我,是為我好,還能反駁什麼呢?
我真笨,這麼笨的我,
居然也有人願意這樣罵我。
我還能,說什麼……。
一個這樣特別的朋友……。其實,遇到他,真的是很幸運的事,我一直很感謝他。因為他,讓我知道自己也是有人關心,在世界上,還是有人願意唸唸我。尤其,我又是一個在感情上空白,懷有憧憬的人。而他,總是說:「感情就是那麼一回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那麼豁達!
這種朋友,是互補型,
每次,想到這個朋友,就覺得既驚訝又窩心,
我們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人,
可是,在關心對方這一點,
倒是一直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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