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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22 15:26:55| 人氣717| 回應2 | 上一篇 | 下一篇

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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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外地旅行，報平安的電話中，什麼噓寒問暖都還來不及，就聽到父親用難得的、有些急促的語氣對我說:
”妳要開始寫一篇有關阿公的文章，阿公百歲冥誕文集要用。”
“是台北阿公還是彰化阿公?”
“彰化阿公。”
“………恩……可是我沒有很多和阿公的回憶……會寫得不好.”
“沒關係，寫什麼都可以”
這句”寫什麼都可以”看似仁慈，其實是對方勢在必得的表態。問了截稿時間，掛了電話盯著旅館房間的陳設，怎麼辦，我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弟弟當時尚未報到，阿公來台北的家玩。爸爸媽媽叮囑我要對阿公有禮貌，記得就寢前跟著爸爸到阿公的臥室，昏黃的燈光中，爸爸問阿公是否一切安可，阿公回答很好，很客氣地。那一幕是ㄧ直以來心中對他的印象:話少、為人內斂而且非常客氣，總是保持著不想給人添麻煩的那種距離。

阿公是個內向的人，我想這樣斷言父親應該也會同意；過年回彰化和他的對話通常只僅止於禮貌性的起居問候。有的時候在三樓和四樓的樓梯間看到阿公正要去頂樓餵魚，有的時候看到他正從電鍋裡拿出冒著熱氣的肉圓(後來才知道那是他親手做的)，更多的時候是看到他戴著黑框眼鏡，坐在四樓的客廳，一個人靜靜的不知在看著什麼書。

有那麼一天，在台北的家中，看到坐在客廳低頭看書的父親，噯呀，那不就是和阿公一模一樣的姿勢嗎?就在那一個時點，透過記憶的複寫，我突然領悟到，如同父親之於我，阿公正是影響父親價值觀最深的人；即便我和阿公沒有緣分在同一個時空下分享日常生活點滴，但是透過這樣的相傳模式，除了生理上的血緣關係，如同神秘的印記，我會在某些時刻做出和他相似的反應；會在面對紛雜的人際關係時選擇和他ㄧ樣默不出聲，會在吃虧的時候替自己找出平衡的釋懷之道，會一樣對許多事情有著懶得比較的心態。這正是家族的人格印記，不論子孫過著什麼樣不同的生活，受什麼樣不同的教育，這個印記是我們在人格成形過程中、無聲息卻最有決定性的因素。

我記得，阿公過世後不久，父親同我講到一個他做的夢。夢中一個小女孩牽起他的手，似乎要帶他去她家，走著走著，到一棟樓房面前，小女孩開心地指著說，這是我家。父親沒能在夢中走進那棟樓房，不過他相信，那小女孩就是他此生的父親，是我的阿公。

我要檢舉
台長： 太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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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餅
泰咪：你的阿公寫得真是令人動容。
而且，低頭的那個小女生是你嗎？妳果然從小就低調又與眾不同。
2006-06-20 19:58:39
小甜餅
泰咪：你的阿公寫得真是令人動容。
而且，低頭的那個小女生是你嗎？妳果然從小就低調又與眾不同。
2006-06-20 19:5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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