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搬家了,環顧屋內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想到裝箱、拆箱的麻煩,一個頭兩個大。於是,我選擇了看店,把整理的重任交付外子。
秋冬的週日,店裏是不忙的,以生意人的眼光,這不是好事,我卻不以為意。暖氣呼隆地伴唱江美琪的歌聲,翻著圖書館出借的張曼娟的書,我鍾意這種悠閒,不賺錢也無妨了。
隨著文章遊歷作者的童年,我的過往也一一浮現。其實,我不是個喜歡回頭看的人,總覺得過去的點滴就該留在過去。
初抵異域那段歲月,我特別放不開台灣的美好回憶,因為孤獨寂寞吧,每每擁抱回憶慰藉自己,結果總是勾起更多的哀傷。或許如此,到現在我仍把回顧過去與壞心情連成一線,也就不願意遙想太多的從前了。
不知是否同個原因,我向來電影偏愛喜劇,也盡量不碰情感豐沛的散文,就怕激盪往事觸及內心深處的脆弱,單薄的淚腺擋不住。
我一直以為,爭戰中即使處於劣勢,也得逞兇裝勇,而哭泣就像棄甲投降一樣無用。所以,在高中畢業典禮大夥眼紅鼻酸時,我的朋友曾問我為什麼冷冰冰的。
細細思量,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好強個性,早在我小時已萌芽。
祖母去世那年我最多小二,傳統的喪禮中披麻戴孝跟著家人跪在堂前。偌大的第一殯儀館廳,圍滿黑鴉鴉弔唁的人們,不外乎祖父軍中同澤或同姓鄉親,或父、母親同事上司及朋友。擴音器裏震耳的孝女哭嚎,迴響法師誦經的低喃,加上不時的嗚咽自家人喉頭掙出,好一個加工過的悲戚。
我是難過的,牽我上學、給我買飯團、送我漂亮玩具戒指、帶我買菜、在父母責罵時護我疼我的慈祥祖母走了。然而,眾目睽睽下,我像是馬戲團的小丑,觀眾等著看無助的戲碼,我怎麼也無法將私密的傷心攤出來供人研究、品賞。抿著嘴的我,是多麼抗拒那壓迫、不安的感覺。。。
我不是不哭的,只是不想讓人見到靈魂流瀉的窘刻。目前,就讓我保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表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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