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諾馬尼亞清楚的知道自己已成一具血液不會再流動的屍體,那刺穿心口的鋒利感仍讓他隱約疼著,一陣一陣,隨著藍髮青年恍若在耳的嘶啞笑聲。
「結果還是像人類一樣脆弱……哼!」
被一把可輕易藏於懷中的匕首給奪去生命,要說這是和惡魔定下契約的身體還真會笑掉人大牙。
但回頭說來,這真是冥府嗎?
一點也沒有以前他好奇心偶爾一來便下手買的地獄繪本來得傳奇,甚至該說是一棟比他生前所住的大宅還要寒酸地洋館其中的某間房。
眼下無人,身後也沒見個鬼影,不清楚何時何地之下,維諾馬尼亞只得先將優雅的身段置於綴有金紋雕邊的紅色長椅上靜待,他猜想著這說不定是惡魔要賜與他的復活機會。
嘴裡喊著恨他,卻笑得比他這將死之人要來得痛苦,沒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叨念著手刃他的兇手,真是瘋了,維諾馬尼亞在心中嘲弄著。
不很久地一會,門前的走廊傳來步步陣地的踏聲,維諾馬尼亞此刻才發現自己沒有走過外頭那條廊道的記憶到這間房,於是便耐著想一探究竟的性子等待著門被開啟的瞬間。
「一毛錢也沒給的下場便是淪落到這破宅子?」
推開門扉的男人口中喃喃有詞,稍瞟了他一眼後毫不再意地顧自環視房間去了,沒有再開口說話。
與那樣泰然反之的維諾馬尼亞猛地驚愕站起身,瞪大雙眸直耿耿的盯著眼前之人不放。
是那個藍髮的男人!!
「你……!」
當下的心情形容為憤怒似乎不太正確,但就像一下子揪緊了心臟一樣難以呼吸,額間不斷冒出點點汗珠。
那個男人也死了?什麼時候、被什麼人給?若是自我了結又是何原因?
維諾馬尼亞絞緊了拳頭,牙關咯吱作響,剛才的他還像個發春的少女般在腦中不停回盪這身影,下一刻卻馬上走出幻想化為現實,不知該作何表情與反應的維諾馬尼亞恍惚地笑了出來。
「你也死了?」而後脫口而出。
聞言,本沉默看著窗外一片漆黑景色的藍髮男子側過身來,輕皺眉頭。
「也?這麼說你跟我一樣?」
「沒錯,死後便來到這邊。」
「哈哈!我剛才還以為你是死神呢!」
藍髮男子解開困惑,清秀的臉龐逐漸綻放開笑顏,提步朝他走近,黑色的連身長袍隨著擺動。
而疑問則落到了維諾馬尼亞身上,眼前之人的舉動似乎與他素不相識,甚至親切地伸出手要與他交握。
不,這或許是陷阱,對方只不過是在演戲,好等待下一個機會將他連靈魂也消滅,一定是這樣。因為那男人可是恨自己入骨!
「你是怎麼死的?」
迫使發熱的腦袋冷靜下來,維諾馬尼亞還是想先搞清楚這點,才去進行下一階段的思索。
「附近居民拿著火炬包圍我家,就這樣連同女兒一起被燒死了。」
藍髮男子聳聳肩,翻動起矮桌上的茶包,用不甚在意地口氣說著,瞳內卻千愁萬緒。
「那,妻子呢?」
「內人早已不在,我連她的模樣都幾乎要遺忘了!」
藍髮男子露出苦笑,意外地發現茶壺內居然有熱騰騰的水,便提手扔了茶包進去。
維諾馬尼亞這下更像在迷霧之中,離他死去的十日應還未達3天,怎麼對方已有了兒女甚至歷經喪妻惡耗呢?
「那麼你呢?」
「……嗯?」
比起記憶裡那更加溫柔的聲線響起,霎地將維諾馬尼亞拉回到當下,愣著心跳加速。
「你又是怎麼死的?」
藍髮男子露出期待著回答的表情,邀請他一同到矮桌前的沙發入座,抬手拿起一旁附組一套的茶杯倒滿香氣,推到維諾馬尼亞面前。
「我們坐著喝茶聊吧?」
接著勾起沁人心脾的微笑,輕頷首小口啜起不知是哪種的茶品。
「你……」坐在那異常平靜的人身旁,維諾馬尼亞再也按捺不住,有些焦躁的脫口而出「我怎麼死的,你應該是最清楚才對!」
大掌落在杯旁,他面色凝重,不明白對方為何要這樣持續裝傻,要毀滅他的話剛才也有很多機會不是嗎?
「何以見得?」
收起方才的親切,藍髮男子挑起眉,半閤著雙眼望向前方。
「別再這樣裝失憶,那個夜晚你手中匕首畫過我心頭的感覺可還清晰得很!」
甩過頭,維諾馬尼亞希望儘快結束他單方面尷尬的氣氛,卻冷不防的聽見幾聲淡淡低笑。
「據我所知,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對。」放下手中幾乎見底的茶杯,藍髮男子一反先前的溫和,猙獰地笑起「何況,你說是我殺了你?請告訴我,你很值錢嗎?我可是一個沒有利益便不會行動的人吶。」
「你不是…?要來為妻子及其他人復仇嗎?」
利益?面對眼前判若兩人的藍髮男子,維諾馬尼亞有些震驚。
「那是誰?你是不是搞錯了?」持續嘲諷地笑著,藍髮男子轉動眼眸盯向錯愕的維諾馬尼亞「我的名字是Gallerian=Marlon,被世人稱做惡德的法官!」
「法官……!?」
原來男子身上穿的黑色長袍便是所謂的法官袍嗎?維諾馬尼亞了然過來,且話說回來面前這相同長相的男子難道不是與他印象裡的同一人?
生前也似有聽聞過一些天花亂墜的異世界、平行時空之說,但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就這麼讓他遇上了嗎!?
噢不、不,維諾馬尼亞仍勸著自己不該相信。
「怎麼了,看你煩惱得很。」
替自己再添滿了茶品,喚作Gallerian=Marlon的男子撥過額上紊亂的前髮,背靠入柔軟的沙發座,謂嘆一口氣。
「說來才想起不知道是誰提醒過我將與”色慾”見面,那就是你吧?」
搖曳著杯中褐色香醇,稍暖了永遠冰冷的身子後,Gallerian=Marlon這才想到在他進入廊道前,被不知道是哪個身分的傢伙如此告知,當時他只惦記著在入口被冥界之主討錢的事,絲毫沒放在心頭上。
「難不成那男人是”色慾”的寢伴?」見對方的反應,他忽然起了玩心「這樣坐立不安,是想從我這獲取同樣的溫暖嗎?」
狡猾的緊盯維諾馬尼亞笑著,刻意地拉開自己衣領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頸。
不……雖然非常相像,但絕不是同一個人,維諾馬尼亞在心中得到了結論,本如同浮舟一般不定得心猛地靜止,情緒表現也回到那個優雅的公爵大人。
「並不是情人。」
冷靜下來思路清楚後,維諾馬尼亞才解釋道,並狠狠數落著剛才的自己怎麼如此著魔瘋狂。
沒錯,比當時向惡魔簽約時還要更……他輕勾動唇角。
「但的確是個讓我刻骨銘心的男人。」
恢復一貫的從容,維諾馬尼亞環起手臂,杳如寶石閃耀的眼瞳映出對方一副失去玩樂興趣,整理著衣裳無聊嚴肅的臉。
若是說維諾馬尼亞不想報仇的話,那答案絕對是否定的,而除此之外,他甚至發現比起瞬間的報仇更令人期待的,是看見眼前這張臉露出更多痛苦、仇恨以外的表情,好比沉浸在歡愉、淫慾之中無法自拔,接著漸漸的汙穢破碎,終至壞死崩潰……
「你說你叫Marlon?」
念頭一下,他霎地抓住對方欲拿取茶壺的右手腕,全身顯出邪魅地氣息緩緩湊進,雙眸閃現凜冽紅光。
「要不要與我共進一支舞呢?」
因死後久未進食的關係,他不禁飢腸轆轆的舔了下唇角,握勁越發加強。
Gallerian=Marlon發覺自己竟無法掙脫,這下不就是自己一不小心掘了墳墓跳嗎?
但慌了手腳的時間只有那一瞬,他的經驗很快由維諾馬尼亞的穿著與舉動推測出身分地位。
財產在那場火中被奪去了一半,而死後也無法帶走什麼,雖然沒有試過出賣自己,但放在眼前垂手可得的利益,豈有不拿之理?
「哈哈,不愧是色欲!」將扣回的衣領再次解開,Gallerian=Marlon扯開嘴角慣例說道「想要的話,拿錢來談!」
低鳴的嗚咽聲巡迴在本就不廣闊臥房的每個角落,淫靡的水漬聲與床板幾乎要解體的吱呀聲此起彼落地合拍,世界彷彿暈眩並搖曳著浮游般地幻境。
「阿、唔,阿阿!」
痛、真的很痛!
沒有想到化為屍骨後還能體會到痛楚,Gallerian=Marlon的意識在被連續插入數十次後開始迷離,力不從欲反抗後悔的意志。
他突然慶幸一進房有先四處看看,才發現這不太明顯放有床的小房間存在,否則若是在外頭那張徒具裝飾沒有一點用處的沙發上來,那便不是疼痛這點事了,說不定會演變成事故現場。
「呼、唔……!」
沒有前戲的矯柔造作,沒有潤滑的細心品味,維諾馬尼亞只簡單的以兩指翻攪一陣後,不留情的大舉進攻,毫無心思去管對方是否第一次或習慣與否,只盡情放縱慾望。
刀刃的光芒在他眼前浮現,不自覺瘋狂地輕露齒笑,更使勁地刺入。
藍髮的男人,是那個男人、是他……!
「阿…啊!好、痛……唔!!」
身上馳騁著的男人完全不顧他股間漸漸溢出的血紅液體,持續的肆無忌憚。
Gallerian=Marlon緊咬著牙關,額間透出薄汗濡濕了前髮,張口大力喘息與起伏的胸膛看來萬分撩人,可惜諾馬尼亞根本不想管這些。
好像快死第二次了,Gallerian=Marlon幾乎昏厥脫力,感受到內壁那龐然大物有稍緩和之趨勢,射出一道熱滾的激流。
對了,既然他死了,那麼應該也可以見到女兒才是?
不知女兒的雙腿是否好些,能不能夠行走了?
好想、好想再見一次那靜靜微笑聽他說話的女兒,不管要花多少時間、代價;不管要花多少錢……
維諾馬尼亞稍作歇息漸慢的呼吸聲傳入他耳中,汗滴在嫣紅的臉龐並渲染開來,他不知何似的勾起唇角。
「怎麼了,就這點能耐?」
待意識到之時,Gallerian=Marlon已然脫口而出,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
為了見到女兒、為了治好女兒,他需要更多更多的錢。
「哈,你可不要昏倒了!」
大手一揮將長髮甩至身後,維諾馬尼亞很是滿意那種居高臨下不肯服輸的態度,這樣才有資格讓他全心全意的思念與認真進攻。
只要崩潰了,那麼這麼男人永遠只能依靠他了、只能在他身邊了,這樣他便得到這男人了,永遠得到這男人了……
「歡迎,”色慾”及”貪欲”的大罪之器,那麼請好好享受最後的審判。」\
盈滿情欲氣味的寂靜房內,不明所以響徹的冷漠音調,淡然地迴盪……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庭園師。』
稱自己作Waiter的少女健氣地微笑,指著迷路的他說,並好心的收留。
就這樣隨波逐流到了由比起他的年紀稚嫩許多的少女開始的法庭上,形形色色的人中只有一位青年讓庭園師一眼便不禁被奪去視線。
『你好,我是Gear。』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