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自己嗎?」
我時常利用不同的情況,不同的立場去問問老鷹自己。
此刻,我喜歡自己嗎?
儘管當時手段如何,態度如何,鷹究竟有沒有辦法握緊深呼吸的權利。
然後勇氣四溢。
我努力的在想,記憶充滿我的起起伏伏,卻時常不經意的被我的排斥埋沒。
回憶對鷹來說,確切不是件好事。
只是我希望讓心能夠感受更多,除了去刺激,還要很多的包容。
所以鷹還是去回憶了。
記憶中,我不是我,但卻也是我,這段愚蠢的斥責,始終是我當時的支柱。
鷹不夠歷練,沒有真正能夠沉心的謙虛,也無法真正的鑲嵌在別人眼裡。
我不夠縮小自己。一個幼稚卻又逢處出入的幸運兒,對於身為一個人。
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不公平。
至此如此,當時還如此埋怨的上天對待著每個人,總是與自己有個差別。
然而這就是懦弱。
我是會個情緒化的人,凡是總是情緒過了頭,得意忘形或者哀愁極端。
無法得處這就是無心。
當時的一切,就像是一首不協調的和絃。
面對著斷裂的指揮棒,我只能等待眼淚枯竭的時候。
一場演奏曲,我不斷看見指揮棒破碎,面對著毀滅再毀滅的團隊。
我不曉得哭泣了多少遍,眼淚無法停止。
相信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最後,等著指揮棒再度的被握起,我彷彿又重拾希望,等待著團隊再度恢復光輝的時刻。
只是,握注指揮棒的人不是我。
回憶深處,鷹一直是個自由自在的犯人。
一直認為深處在最遼闊的世界,卻殊不知真正的牢鎖。
一個著實,最沒有滔天大罪的罪犯。
卻枉然的度過一段猶如滔天大罪的背負過去。
我努力錯誤,是嗎……
即使我穿梭在不堪回首的種種關係,試著以真誠的感情去面對一切。
我還是不斷挫折,不斷失敗……不斷接受。
我不明白,這樣的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錯了什麼!
面對偌大的世界,我唯一有的本事,就是站著這裡。
我無法分辨人性終是善性還是惡性,但是我卻相信只要我心存善念。
就可以感化這世界。
但是人際關係還是一面鋼牆鐵壁,無論怎麼付出,它依舊屹立不搖。
我沒辦法搏取感情,也無法要回我流失掉的眼淚。
為什麼付出的成果是這麼的無力呢?共患難很困難嗎。
孤獨。
我好孤獨。
某一年過去了,剩下最後一年。
我的話變少了,我慢慢的製造會承受的自己。
我看著不斷冷卻的感情,冷淡的有點可悲。
也不曉得這是被動式還是主動式。
反正,我放棄了。
後來,我學著孤立情感,想試著透徹。
當時,我並不認為會有什麼方法能在救贖。
我只是在想,我還有沒有方式去跳脫。
但是我實在太年輕了,沒有覺悟是我的一大敗筆。
我無法拋棄喜歡和關係相處的感覺。
我還是喜歡人,還是也想愛人。
然後也想要人接納我。
就在經過過多特定節日後,我開始計畫。
然後就這麼在黑暗中,『雷禪』。
因為始料未及,我被其他流彈波及。
甚至正面衝擊著我。
我倒下了,血流不止。
我死了。
叩咚!
……這裡是哪裡?
不知何時,我掉進了異常的空間。
我抬頭看,頭頂上有一口圓,圓上有朵雲正飄過此處。
一口井,我掉進了一口井?
原來地獄長這模樣。
我坐在地獄底端,沒有思索。
靜謐周圍,像是水壓,不斷打壓著我的靈魂。
我趴在腐爛的地面,慢條斯理的呼吸著這侵蝕內臟的空氣。
啪答。
下雨了。
沒有遮蔽的屋簷,也沒有工具,我依舊倒在雨泊,等待睡去。
天亮了。
一道光穿過了我的眼皮,灼傷了我的眼球。
我睜開眼,開始在朦朧裡遮蔽光線。
身上的衣服乾了,異常難聞的空氣也沒了。
撲鼻而來的是陣陣清香的空氣,著實讓人放鬆。
我環視身邊,牆上竟長出了幾根嫩芽,連地面也蹦出幾根青草。
我不在意,依舊等待下一天的到來。
夜黑了。
月圓了。
下雨了。
早晨了。
天亮了。
黃昏了。
天暗了。
月亮了。
星亮了。
陰雲了。
又下雨了。
「……」
看著頭上的那圓,看著反反覆覆的天空。
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我要爬出去嗎?
每當冒出這個想法時,牆上總是會忽然被打出一塊石塊,一層接著一層,似是台階。
這是示意要我出去的意思嗎?
我打消了念頭。
爬上了又能做什麼?
這天,我又開始看著天空,等待睡去。
夜晚。
轟隆!
一聲駭俗的巨雷驚醒了睡夢中的鷹。
鷹慢慢坐起環視周圍,地面還未有水露,早晨的綠葉卻已縮進了地面。
掙著冒出地面的是腐爛的黑土。
鷹摸了摸黑土。黑土中,露出了一丁點鮮紅雜色。
……這什麼?
鷹見怪,卻又不怪。
也見圓上落下,該下的滂沱大雨。
碩大了雨勢埋沒了鷹的身影,鷹藏在雨簾中思索。
今夜是無法入眠了……
忽然,一陣巨大的撞擊,嚇著了鷹。
砰!
一顆巨石墜入地面,讓地面陷出了塊大凹洞,雨水隨即填充了低窪地。
鷹不以為意,繼續閉上眼皮。
一顆從天而降的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打重了鷹的頭皮。
小石子歸小,但是從異常高大的石井掉落下來,重力加速度的力量還是不可小覷。
鷹吃痛的把小石子丟到一旁。
但是隨著小石子掉下的數量越來越龐多,這讓鷹忍不住抬頭向上看。
只見不只是小石子,越來越多稍微巨大的岩石,朝著井裡一顆顆摔了下來。
巨石不斷隕落,鷹能夠閃躲的區域越來越小了。
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塊砸上了鷹的背部,發出了清脆的斷骨聲。
鷹吃痛,被砸倒在地吐了一地鮮血。
鷹慌亂的張手,急忙的想要爬上井避難。
卻見井沒反應,就連一階石階也不願給鷹當遮石傘。
鷹拼命的在僅有的空間閃躲從天而降的巨石。
鷹漸漸的埋沒在沒有意識的空間裡,悄悄睡去。
天亮了。
刺眼的光線再度喚起鷹的意識。
鷹揉著眼,想要起身。
卻發現一顆巨石著實的盯在鷹的下半身上。
鷹皺眉。
自己不應該是被埋在石堆底下嗎?怎麼僅只有顆巨石壓在自己身上而已?
鷹本能的想推開巨石,卻在手碰觸到巨石的瞬間。
巨石粉碎了。
碎化成粉末散去。
鷹不知索然的看著自己的手,慢慢站起,卻發現,自己身上傷痕累累卻沒有任何疼痛知覺。
鷹拍拍身上的塵灰,看著腳底不知道堆了多高的石堆。
而頭上圓,依舊遙不可及。
鷹環視著周圍的牆,發現著一道道聳立的石階都已經突出的現出,絲毫不在受鷹心緒所擾而出。
……應該爬上嗎?
鷹慢慢的伸出手,使力的撐起身子,爬上了第一道石階。
鷹開始攀爬,競走在每天每夜每場雨裡。
直到爬出了井端。
我站在無垠的大地上,這片荒涼的碩大土地。
沒有一點生機,彷彿這片土地,自己是唯一有生命的生物。
我踏出一步,風沙就跟著我前進一步。
沙塵擾亂著我的視線,事實上,我也不曉得我應該走去哪。
只知道,我看了一道光。
然後只能往那走去。
光圍繞成一個圓,而圓內正是綠油油的草地。
當我踏入圓內,忽然被這陣新鮮的空氣感到嗆鼻。
我用力的咳了幾下,眼情泛著血絲滴下了淚。
待我慢慢習慣,我瞥眼見到了一台不應該出現的機器。
我慢慢的走進那台圓柱體型機器,只見機器上浮現著手印圖。
於是,我好奇的伸出手掌慢慢的蓋上那張與自己雷同的手印。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手掌蓋上手印的那一瞬間,圓外本是一片潦寂無生氣的大地,竟開始崩壞。
氣流開始不規則竄流,在圓的周邊快速的旋繞。
崩壞的土地開始塌陷,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灰死的土地並非塌陷,而是像是剝落的消散成沙。
剝落土壤裡,漸漸浮出模樣,一塊磁磚就這麼浮現出來。
緊接著一棵大樹束然掙出,猛然的甩一甩身上的塵灰,然後豎立在我的面前。
原本一片了無生氣的荒蕪大陸,開始改變起自己身價,甚至在自己地盤裡,演出了令人熟悉的戲碼。
幾棟大樓,聳立的遮住了大太陽的強烈光線,而此景正映在地面,光影交縱,好不威嚴。
十幾棵大樹站立成兩排,中間路道便從此刻升級成了樹影大道,朝氣蓬勃。
站在這一切底下的人們交談著,讓這一幕顯的更有生命,栩栩如生的一道人生常景。
我仍站在圓裡,腳底下沒變,圓外的世界卻改變驟大。
我看著這一切,看著這熟悉的場景。
然後,我看見了倍感熟悉的身影。
一名男孩,漫步在樹影大道上,正思索著要找哪條坐椅比較好納涼。
男孩隨意走近了一條白色長椅,一屁股坐上享受芬多精的沐浴。
從男孩享受的眼神中,我看見了更多的落寞。
那是當時放棄人際關係,然後是一節不得已壓抑自己想要去接近自己最喜愛的體育項目的體育課。
我在男孩的身上,看見了悲傷……
一陣強風,撞上了幾處水泥幾處金屬,撞的是鳴聲處處響。
這陣突如其來的強風,撞倒了不少奔跑的人,或是籌畫中的人。
強風在撞上人後飛走,底下免不了是一波又一波的咒罵迴廊,加上忿忿蒸氣。
情緒為這高昂的天氣裡,多少又加了點溫,不禁讓人煩躁。
但人潮不解,街道依舊,城市還在,生氣仍作響。
鷹站在車水馬龍的潮水中,像是一粒砂,翻來覆去、無所遁從。
匪夷所思的回想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鷹開始毫無目的的走。
走過早晨的熱鬧,走過了擠著一堆人的早餐店,經過了一家便利商店,這裡塞滿了腳踏車。
穿越了紅綠燈,踏過了斑馬線,我看到了一整排井然有序的牆,和民宅不同的是,這是矮牆。
所以,裡頭不會是一般民宅吧,我想。
但是,又看見許多人穿著同樣的衣,走同樣的路,不約而同的在前面點的矮牆內的房子的……大門吧。
一齊都走了進去。這讓我疑惑。
我試著探頭,想看見什麼,卻還是無法清楚知道那聳立的大樓究竟是什麼地方。
頭還有點暈,我按了按額頭,隨後,索性我走了進去。
風還算緩和,但為何,我一踏入這大門內大樓領地時,會有一種流失某種東西的感覺。
我越走越急,越走越快,踏上了聳立大樓中央的階梯,穿過了中堂,在快速的踏著階梯下來。
緊接著是--樹蔭大道。
我震住了,頓時明白這裡是哪裡了,似乎記憶中真有這麼一處地方。
一陣風打散了地上的落葉,落葉隨著風旋動起來,飄落在一道人影身旁。
我看著人影,有說不出來的失落。
人影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示意著什麼。
人影伸出了手,一陣和風便降了下來,在我和人影周圍徘徊。
和風很舒服,但是怎麼著,我居然慢慢的往後退。
人影面對著我攤開了兩手,像是想要擁抱。
我的雙腳逐漸顫抖,眼淚開始崩落。
我想起這裡是哪裡了,我知道這人影是誰了。
這裡是學校,是我曾經待過的地方。
人影是名男孩,是我在這地方拋棄過的自己。
我哭泣,人影也哭泣。
面對著龐大的世界,我怯懦的離開了。
我好難好難在去承受,我若活過來我應該受的待遇。
我已經死去的事實,請不要在讓我再留下一滴血了。
我摔在地上,開始習慣的等待我哭泣停止的時候。
人影還是站在我面前,但是他卻開始大笑,邊笑邊哭。
彷彿是要像這世界放聲咆嘯,他朝向天空大喊了句讓我震驚的話語。
「在你心中被砸掛的時候,是誰救了你!現在你卻膽怯去接受?」
荒謬。
荒謬的一句話,卻讓我陷入膠著。
我望著發抖的雙手。
我……在心底……的、時候……
睜開眼。
……這裡是哪裡?
我拉起了上半身,端詳著眼前。
深邃的夜晚,月的醞釀著實的灑落在我的身上。
一陣風吹動了我後腦杓的亂髮。
真實的感覺,這裡是……現實。
我開始端詳著夜,欣賞著又開始演奏的新生樂團。
屬於夜的精靈,也一陣接著一陣的向我期許。
這些期許排列成一道道的文字,像是在詢問。
我念起。
「你喜歡自己嗎?」
我微笑,點頭。
「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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