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御~出來吧。幹麼躲在姐姐的後面呢?」那男子望著我的背後說。
我轉身望後,見到一個梳著兩束小辮子的小女孩苦著臉緊抱樹幹,搖搖頭說:「我不依,不依.....」
男子友善耐心、一臉想哄她乖乖的模樣說:「乖點吧,是時候要吃藥嘛。」
他是她的爸爸嗎?這麼年輕便當爸爸,是好是壞呢?但他不像壞爸爸哦。
「那些東西又多又苦 ~又不准我吃冰淇淋......」小女孩皺著眉頭,鼓著臉龐。
是藥苦還是沒冰淇淋吃而不高興?
「吃過藥,快點痊癒,不就可以吃冰淇淋嗎?」年輕爸爸溫柔地說。
「我要現在吃!」小女孩堅持。
「要痊癒後才可以嘛。」年輕爸爸也和氣地堅持。
「妳知道嗎?如果一個人生病,便要吃藥哦,不吃藥,不痊癒的話,所吃的冰淇淋會在肚子裡變成蟲蟲,咬穿妳的肚子,讓妳吃不到比冰淇淋更美味的東西呢。」我認真地說。
「妳騙人~!」小女孩半信半疑反駁我。
「不信便算,反正是妳的肚子穿了,又不是我;但這個實驗報告是美國最有權威性的馬德士大學醫學院發表的。如果妳堅持己見,要眼見蟲蟲在妳肚子的小孔爬出來,順道咬妳的小手小腳,我也無話可說。」我一本正經的道。
小女孩捨棄樹幹,七信三疑地步出來。燈柱的光把小女孩楚楚可憐的小輪廓勾劃得更清皎,瞇瞇的小眼睛,更顯清純可愛。
曾幾何時,我也見過這一張臉孔。
「那我以後不能再吃冰淇淋嗎?」小女孩將一小食指貼著下唇問。
「吃過藥,醫生說可以吃便沒蟲蟲咬。」我微笑。
「叔叔 ~吃藥 ~」她張開及舉高雙手,示意要她爸爸抱。
不,是叔叔而已。誤會了~
那男子向我笑了笑說:「馬士德......謝謝。」
我也笑了。
馬士德,只是隨口說。
他的聲音,我覺得真的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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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遇上很多關於過去的。
我有感應,我很快便會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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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御 ~」我又隱約地聽到這名字。
「阿御 ~」我見到小花園的小路的遠處,有一個男子慌張的尋覓"阿御"。
「阿御~」男子沿公園的散步徑走了一圈找阿御。
凡叫"阿御"的,很喜歡躲起來唷。
男子環目四周,在望向我的一方,似趕著投胎的跑過來。
我望了後面,這次沒有人啊~
我又轉頭看看,男子正喘著氣步過來。
是西裝先生,只是不見了外衣。
「我......嗄嗄...我...嗄嗄......我...」他吞了吞口水,續說:「我叫妳...怎麼...不應聲啊?」他叉著腰站到我身兩步前,舒緩急促的心跳。
「你哪有叫我!?」我說。
「我叫妳這麼多次...本來在那兒看見妳,還不以為妳是,越走越近才發現真是妳。」他有點不滿我不應聲。
「我怎麼知道是你叫我 ~」我理直氣壯說。
「妳是叫阿御嘛?」他說。
我叫阿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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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睡醒,不見了妳,嚇壞我啊。」西裝先生說。
「那壞死了沒有?」我站了起來說,然後朝醫院門口去。
「阿御啊~妳怎麼喇?」他邊說邊隨上來。
「怎麼"怎麼喇"?」我問。
「妳好像......好像跟以前一樣呢~」他帶點孩子氣說。
「我不就是我嗎?」我反問。
「但一般人經過大意外後,總會跟以前很不同吧。」他凝視我卻像跟自己說的模樣。
「看電視太多了吧 ~?」我瞄他。
「還不是跟從前一樣!?有時很冷傲啊,不能估計......」他說。
「天氣麼?估計 ~」我帶嘲諷的口吻。
「瞧,妳這樣子,是大哥喜歡做太陽嗎?還是喜歡冒險呀?」他似問自己地道。
「大哥?」是藍綠色T-shirt的人的哥哥嗎?
究竟他們口中的哥哥是怎麼樣的?
「妳不會把大哥忘掉吧?」他說。
我茫無頭緒,而他走在我面前站住,瞪大眼睛注視我。
「妳真厲害,無論情況如何,不作任何動作、模樣、說話,別人真不知妳在想什麼呀。」他深深欣賞我似的。
我無言以對。
「別不說話吧~那......讓我猜妳在想什麼,好嗎?」他天真地笑說。
「隨便。」我輕道。
基本上,我這刻的腦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什麼來,你猜什麼?
我和他停站止聲了好幾分鐘。(順便等升降梯來)
「妳......」他研究我的眼神加沉思中。
「阿木,你在這兒幹什麼?」一個男子從後拍他的肩膊,西裝先生像被他拍散思緒,忿然地轉過頭看。
「啊、呀,對不起!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那男子快速地退下佯裝沒事發生。
「妳...咦?哥 ~」西裝先生回頭望著我好像想說些什麼,目光卻被我身後的人吸引過去。
"哥"?
「啊呀 ~ 妳......妳終於醒過來了,還怕妳不要大哥,要閻羅王耶 ~」是穿白色T-shirt的男子,聲音是今天藍綠色T-shirt的人呢。他歡天喜地跑來,緊抱著我,弄得我也來不及反應。
「她是"大"哥的人,不是"二"哥的人耶 ~」西裝先生拍拍他的肩膊。
白色T-shirt的男子識相地放棄了擁抱,雙手卻抓住我雙肘,興奮地望著我說:「身體有沒有不妥當呀?剛醒來便到處走,很危險的!餓不餓?我給妳買食物,好嗎?」
我點了頭,他笑了笑。
當他正想跑去時,西裝先生便抓著他的肩膊說:「她剛醒來,要吃清淡的,買粥吧。」但他並未放手,說:「呀,我要牛肉炒麵。」然後鬆開了手。
白色T-shirt的男子睨了西裝先生一眼後,又以禮貌的微笑望著我,之後便以九秒九般的速度跑出醫院去。
速度很驚人呢 ~
但我不餓啊。
「我們回房去吧。」西裝先生用右手食指踫了踫我肩膊,加了一道櫻桃小嘴的微笑。
升降梯的門打開,我和他同步邁進去。
大家也大步闊氣地的進入,因為沒有人出升降梯去,也沒有其他人進入升降梯,升降梯門閉上後,心中舒了一口氣,我和他均走到升降梯裡的左後角處。這種行為很自然,感覺上,他也是跟我一樣,有這種習慣。
「他是你哥嗎?」我問。
「妳不會失憶了吧?」他的右眉按低了,是質疑我。
「是我先向你發問題啊。」我說。
「算了,是啊。」他眨眼。
「噢 ~」我輕聲地回應。
「如果還有什麼想知,問我吧。」他溫柔地笑說。
再看清一點,他的樣子真的好好看呢。和他並列,他比我高一頭哦。
「妳很少這樣喔,再看著我這麼久,我會害羞啊。」他笑說。
「那我這樣會否更令你害羞呢?」我把右手挽著他的左手,他的表情顯得非常十分極度驚訝,但沒有反抗。
「妳......是不是撞車撞壞腦袋...?態度反來倒去的...」他質疑自己做夢中似的,但耳朵已透出深粉紅色了。
「反來倒去?如想說女生反覆,你以後別想有這艷福喔。」我漫不經心地笑說。
「......」他似乎感到自己臉蛋發熱了(紅紅的),不敢再看我,仰望著升降梯的指示燈。
其實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這行為,但我知道我以前也曾向某人做過同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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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要回到房時,有一把少女聲音從後叫道:「欸 ~」
我和西裝先生轉身望後,一名穿著黃色小背心、白色碎花少許越膝紗裙、紅白雙間的波鞋,身掛著綠色小腰袋的年輕少女走來問:「咦.....妳醒來了嗎?你們...阿豪來過沒有?」
是今天在房內發難的女生的聲音,由於說得太多話,聲又響,十分容易辨出。
又來找他嗎?
「妳找不到他嗎?」西裝先生說。
他說得真的很廢話。
「他沒有來過嗎?」她焦急地問。
「來過啊。」西裝先生回答。
「好像說是去元朗西德街買糖水。」我說。
「買糖水......」她喃喃自語,然後便噴射式的走了。
「二哥買糖水?去元朗買?他每次去元朗都會迷途啊。」西裝先生又跟自己說話。
「算吧。」我拉著他回房去。
一進到房,又一位俊男坐在椅子上,哈,我忽然很羨慕自己呢。
他一身運動型的衣著、頭髮中長、粗眉、高高的鼻子,有點外國人的味道。
「丁?」西裝先生愣住。
丁?
又是誰啊?
「你們......」俊男"丁"也愕然地看著我們。
原來我的手仍牽著西裝先生的手,他尷尬地甩開了手,但我又牽起他的手,他更驚異又尷尬。
我對他(的手)產生濃烈的親切感,不想放開。
「我們什麼?」我正氣地問俊男。
「妳......」俊男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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