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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4 11:50:00| 人氣7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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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逐

一,寂寞

我自一點光亮中走來,走向黑暗。並不太明瞭此行的目的,穿越多少喜怒哀樂的臉孔,企及未知之地。

在龐大的喧嘩中,我難以否認寂寞。

當靈魂與軀體移位,有形與無形同感到無所倚靠,我感覺要墜離地球表面。於是,我只有再投身喧嘩,抓住一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以免被拋出地球軌道之外。

但更多時候,我只想凝視自己的臉,捕捉一日日憂歡,梳理糾結到永不能解的思緒。在孤獨的手遮蔽我眼的當下,凍住自己的思與感,親手戳戮著靈魂,血肉模糊。

用以證驗存在,以痛楚快感的剎那,觸及永恆。

不要讓我投身無意義的應對進退,不要讓我陷入無意識的狀態,讓我完成我自己。在此時此地此身此心的我,讓我的根部紮於現實,吸收養份。只要我一喚,靈魂的萬千觸手延伸向宇宙世界,無限擴張,包容循環生滅。

期待救贖,孰知開始了寂寞,註定放逐。

許下宏願,我踽踽獨行,誓曰,我必歸來,我必征服。

二,書與歌

開始狩獵,投身意念競逐的荒蕪草原,要捕獲擦身而過的思想光亮。我乍見似曾相識的幻影,又驚又喜,熱淚盈眶。看書,讓我穿越前世今生,與偉大的靈魂相遇,汲取知識,成長茁壯。讓我多活幾次生命吧!我企圖在字裡行間經歷一切,以想像模擬再造新世界。

可是我又不能不歌唱,儘管五音不全,卻無法自拔地唱。也許聽覺更接近靈魂吧!我瘋狂的聽歌,不只因為它美,它也比視覺影像純淨,無是非黑白之分。我聽我唱,在音樂裡拂拭著映照真我的影子,轉身,我就是美。

在音樂裡我得以舞蹈,在書本裡同時交織著知性與感性,以醺然的舞步前進,趾尖一彈,降服眾生,接受膜拜。

三,城市

總不能一輩子看書跟聽歌唱歌啊,當我警覺我即將滅頂時,我得出門走走。

回首塵土漫天的台北,忘了來時路。原本我的那顆心遺落在哪裡了呢?我成為無家的小孩。

今夜的霓虹想必也如昨日煙花般光艷吧。夜夜淡水河邊升起的燈火,燦爛映下河面,其多其亮猶勝星空,是人間文明的星圖。不論是切割天空的高樓大廈,或是堵到喘不過氣來的車陣,都美麗,展現著人類睿智的寶藏奧秘。其實我更愛人,儘管他是最多的動物,我寧願在台北車站的麥當勞喝可樂,坐一整個下午,只為看人。

儘管它是個無法解釋的城市,再多疏離、再多冷漠,我依然展開探險。我在台北迷宮裡失落、挫折,卻不放棄追逐繁華,品嚐一絲悲涼。

四,海洋

不能了,想念大海幾成鄉愁,我要去海邊。

想滌盡此身,回歸做為一尾魚的記憶,遺忘雙腳。通常不游泳幾天便全身發癢,沒有海洋的芬芳可聞我就要枯竭了。也許仍為了一種原始的依戀吧!在浪花彷佛母親的手裡徜徉,我像孩子般純真。

夏天可以呆坐海邊一整天,一直泡水,曬傷到行走都困難為止,還要去海邊。十一月了依然去海邊,看海。

最近都做著同樣的夢:我躺在太平洋一處不知名小島的海灘上,自正午到日落,仰望滿天星斗。鏡頭一轉,我裸身墜入無底海溝,軀幹水平呈被獻祭狀,一臉安詳。

我想回家,回我海洋深處的家。

五,逐風而去

人在風中。

所以需要去抓住一點什麼,就像握住一把砂,再怎麼用力,眼見砂匆匆落下,心好悵然。

活得簡單,只要平易,害怕深刻。我只需要幾本書、一點音樂,及終身往來於海洋城市間,就好。可是越長大,獨立的生活,或許可以實踐許多的夢,簡單卻最難。戒不掉人世飄泊的無常感啊,我患了治癒不了的思鄉病。

所以,起身追逐,以為是我所要的,等明白,原來這只是一場,放逐。

靈與肉之放逐,前進回歸之放逐,時光與人之放逐。究竟是為物所役,抑或為心所役,我再分不清。我在萬苦知識的重壓下,分身蒼老;在恣意泅游的海邊,重生為一。我在城市的人間煙火裡,被烤出絢麗的古銅色;在音樂旋律的歡愛裡,再現絕色的容顏。

策馬揚鞭,逐風而去,我還有我的故鄉和欲開拓的土地。穿越白天黑夜,我無所畏懼,我知道,我將看見心的黎明。

台長: 張真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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