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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3-03 12:43:42| 人氣43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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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父之名

別人都說我們父子不像父子,他很年輕我很臭老,哪有人這個年紀,出出入入都在一起。我講話沒大沒小,他笑嘻嘻裝沒聽到,他倒是很樂意扮豬吃老虎。


多年以來,我們父子處於尷尬且無法用三言兩語說清楚的關係中。因為我明白,我們父子倆某一部份很像,在某一部份卻又完全相反,所以我們對立又像行星與衛星,被互相排斥又不能脫離彼此勢力之下的重力牽引著,運轉不休。

爸爸非常固執,食古不化,溫情主義;媽媽任性,又好強。從小我便覺得他們兩個是絕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怨偶???), 而生為他們兒子的我,集兩者優缺點之大成,由此可知,我們家有非常精彩好看,不輸舞台劇的戲碼,三不五時上演。


外人曾經說我們父子倆的關係很真實,簡單地說就是犯小沖,卻又肆無忌憚。

爸爸不工作唯一的樂趣便是看電視,一個難得放假的星期天,從不帶全家大小出去玩。常被我媽嫌完全不懂生活,爸爸朋友很少,親戚也不常走動,他從不認為有必要改變也不想改變。

爸爸的頭腦很好,很有思想,樂天卻不易接受別人勸言,正因如此他成為一個活在自己世界裡,無法溝通的人。

我與爸爸,一個感性過頭,一個故步自封;一個對人事要求很高,一個無可無不可 。偏偏我的性格可沒那麼溫吞吞,算是烈了一點,於是我們倆父子,昨天吵得屋頂快掀過來,今天談笑風生;在外面談到彼此嘴巴說恭維的話,其實心裡恨得牙癢癢。


從爸爸身上,我開始了解到何謂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偶有口角,抱怨連連,也開始知道我已成年的我,沒有必要記恨。我必須承認我身上流有一半是他的血液,當我伸出一根食指指責他的時候,其實,有四根手指指向我自己。說他不好,我自己卻犯相同的錯。

我也終於開始了解到,我必須對人寬容,其實正是對自己寬容。爸爸媽媽並非十項全能,他們有他們的世界,他們也在學習當爸爸,當媽媽。所有事都是第一次,我第一次長大,他們也是第一次面對孩子逐漸長大的事實;爸爸會有爸爸的苦衷,他會有他的言不由衷與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事情,.......ME2,我也是一樣的。

爸爸會有他自己的方式過活,只要他認為這樣最好,沒有人可以干涉他。古人說:〔孝順孝順,孝大家都知道怎麼作,順是順他的心合他的意,假使真的愛他,就讓他以他自己選擇的路,尊重他。出發點是為他好,真正為他設想,那就要真正讓他自由自在,用他喜歡的方式來對待,不是憑我自己。


爸爸的年紀已邁過五十大關,我們昔日仰望依賴的爸爸,身形日漸瘦弱。我在猜想孔子說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順,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找不到人鬥嘴,因為爸爸說甚麼也不會反駁,只會滄桑,只會老練的笑。就像我驚覺媽媽現在進入空巢期,兒女都長大了,她一個人守住家裡,傍晚邊炒菜邊聽收音機,鄰居的阿桑晚上八點約她去公園散步聊天。

有一天當父母已不再健壯,是否輪到我必須接下所謂這個家的擔子呢?縱然萬般不捨,我們終於也長大,父母終於也蒼老,只是退居幕後,下一代會成為新主角。

雖然我不喜歡這樣的改變,但時光的雲雀,卻用動人嘹亮的歌喉,在我耳邊輕唱::〔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往者不可待,來者不可追〕。



是了,我想說的是:〔我愛你,我的爸爸〕。

雖然你總說這樣很肉麻,但我還是要說。

在還來得及的時候,珍惜所有,珍惜我們之間情深話簡,緣重卻又語鋒銳氣的父子之緣罷.......。

台長: 張真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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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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