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轉載自「安徒生童話鄉村廚」:http://www.andersen.shopcool.com.tw/是我們這次同學會聚餐的地方。
上星期三辦了一場研究所同學會,距離上次的同學會已經十年了!
上次的同學會是畢業隔一年辦的,也是我主辦的,後來雖然大家都斷斷續續三三兩兩碰面,但是要全班聚在一起,卻這麼一晃眼十年就過了!
同學會結束後二天,老爺子問了我一句:妳們大家現在誰最好?
誰最好?我提高音量重覆一次。
什麼叫誰最好?從哪一個角度切入!
老爺子說:整體、全部!
整體、全部?
把全部切割之後,然後每一個部分都去一一評分,最後加總分嗎?
又不是演講的評審,還看儀態、發音、內容、台風咧……
我知道老爺子最討厭每次和我談這種問題,因為我總會一個一個分析地很仔細,優缺點一個一個點出來,就像在寫學術論文一樣,理智而無聊,缺乏情感成份!好像老鷹鳥瞰大地,一隻一隻小雞都逃不過我的眼底!
本來就是這樣,客觀分析一件事如果還夾帶個人情感,就變成主觀!過於主觀的見解就容易有盲點、蔽病,這樣和那些藍綠分明的電視名嘴有什麼不同──造口業而已!
我又來了!
趕快把話題扯回來,免得老爺子冒火:問你台北怎麼走,你卻告訴我紐約在美國、倫敦在英國、東京在日本!又扯到哪裡!?
我告訴老老爺子,每個同學都很好,但「最好」?我不知道什麼叫最好?
例如今,是我們同學中任職學校的校譽最好的,也擔任行政主管,早就升等副教授了,平常除了教書、處理行政,還到處演講,在南部是頗負盛名的「名教授」,大考的入闈、閱卷更少不了她。
但是她忙得不得了,幾乎都不在家,聽說先生有外遇,我們也不敢求證,孩子的功課更是一落千丈,和她到處談教育的重要成了極大的諷刺,孩子在學校不僅成績有問題,品格也有問題,你說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至於紅姐,已經退休了,每個月都有一筆可觀的退休俸,也在科大兼課,但是她還是念念不忘她的博士學位,都唸了七年了,還是無法提論文,因為英文考試一直沒過。
老大老二已經大學畢業了,一個剛退伍,一個就讀研究所,只剩老三剛要升大二,照理來說應該很輕鬆,但是她的先生把她管得死死的,連她要參加同學會還要事先報備,核准才能出門,要不是小女兒念東海,她假借要探望暑假趕作業未歸的女兒的藉口,這趟出門恐怕又有得吵了!都年過半百啦,退休反而更沒有自由!
萍呢?
在高中任教,也和人合夥經營補習班,搞得有聲有色,先生是台塑高階主管,夫妻倆收入頗豐。家裡佈置得像高級飯店一樣,但是她也有她的苦惱,她一直想懷孕,卻始終不得,甚至還流產好幾次,只好把所有的愛全給學生。
當她的學生有夠幸福的,但是她幾乎24小時「待命」地處理家長和學生的問題,連學生的親子關係惡化,她都出面啊!像這次她來之前可是在醫院待了一個晚上,因為有位學生無法接受父母離婚而自殺,在醫院情緒一直無法平復,不要父母陪,也不要醫生護士,一直抓著萍的手不放,萍差點無法前來聚會啊!萍幾乎把命都賣給學生啦!雖然很受學生愛戴,但完全沒有自己的家庭生活!還好先生支持,但是沒有孩子仍舊是她永遠的遺憾。
小如是不想生小孩,所以沒有小孩她很快樂!不會有遺憾!
在高中任教的她也如魚得水,但是她的先生一念博士班就是八年九年,也沒有工作,等於她一人扛起一家的責任,所幸這一家只有夫妻二人。
他們還和公婆妯娌一起住,五個兄弟,一人一層,各自有各自的客廳、廚房,倒是不受干擾,問題是眾家嫂子們的小孩都很喜歡她,每天晚上都到她房間報到,一天二天還好,但是天天報到,她什麼事也做不成,光陪這些小孩就夠了,她就是不喜歡小孩才不生,結果天天陪一堆小孩,煩死了!現在假借先生要寫論文,需要安靜的空間,只好花錢租屋,搬出去了,夠扯吧!不過「小別勝新婚」也不錯!
沒小孩也煩,有小孩的呢?
佩只有一個小孩,怎麼樣都生不出第二個,她只好一直當兒子的大玩偶,一家三口像連體嬰,走到哪黏到哪,有時想喘口氣都難!孩子今年要唸小一,卻因為不喜歡安親班的環境,到現在都不知道如何安排下午的時間?
雖然夫妻倆都在高中任教,但是大台北的「居不易」也讓他們一直揹負沈重的房貸,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一出門就得花錢,一家三口就把報紙形容的現代人「宅男、宅女及宅童」都佔光了!
那有二個小孩的呢?
英子二個雙胞胎兒子,皮得不得了!好脾氣的她讓我們很訝異她竟然會拿棍子打小孩,她說真的沒有辦法,太皮了,打比較快!所幸二個早產的雙胞胎健康得不得了,才升大班而已,已經一百二十幾公分,三十幾公斤啦!份量真的很嚇人!
英子也在高中服務,先生在大學任教,但是先生管她管得比小孩還嚴,每次要打電話給她都得深呼吸三次才敢拿起話筒,十次有九次電話都是先生接的,然後盤問祖宗八代後,再告訴我,英子不在家,不然就是在洗澡或睡覺,很難第一次就找到英子本人!
惠子的情形,大概比較令人不捨,先生已經過世五年了,她獨自扶養二個兒子,備極辛苦,雖然在科大任教有升等的壓力,但是二個兒子貼心得不得了,而且聰慧、獨立得很,加上娘家可以就近照料,所以她其實和單身沒什麼兩樣,只是多了二個小孩,而且是二個不用操心的兒子!
沒結婚的琳呢?
也在大學任教,早就升等副教授了!但是未婚的她還是想結婚,一直拜託我們幫她介紹對象!但是已經年過四十歲,我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身邊結婚的都結婚了!只是大家一直想不通她這麼溫柔、這麼有才氣,怎麼就是一直沒對象呢?
我這副德性都結婚十年啦!
或許是她前世修得好,沒有夫妻債,像我就是修得不夠,所以這世還有很多「債」得還,所以嫁得出去,也生得出小孩!!
這是什麼鬼論調,如此說來,想要來世三妻四妾、子孫滿堂的人,最好今世多多造業!
難道就是這種鬼論調,所以台灣社會愈來愈亂了……
我又址到哪啦?!
雨也沒有結婚,博士一唸就是九年,畢業還失業一陣子才找到學校,雖然也在大學任教,但是體弱多病的她,經歷博士論文的摧殘,現在體質更慘,所以一開始就明白告訴我,她不來。
其實她的人際關係一直有問題,從以前念書時,我們想拉她一把,她就常常拒絕,還好我們並不計較,但是你認為她的學校同事也和我們一樣嗎?
順子呢?
應該她最好吧!
先生是醫生,她也在大學任教,二人收入不在話下,這是你知道的,她是我們所有同學中就算不工作也能「揮霍無度」過一輩子的好命女,每年至少到美國玩一次,更不用說走日本像走自家庄腳一樣。
但是她的老大到現在還是每吃必吐,全家族七八十個醫生,就是查不出原因,都小三了,身高還不及一百二,體重更不到二十,還好老二頭好壯壯!
因為每吃必吐,所以她只能找收費高昂的安親班,這樣人家才願意每次都幫她小孩「善後」,還好她負擔得起,可是這種高昂的收費就只有全美幼稚園所附設的安親班才有。可是全美的環境就真的好嗎?
順子已經從小讓孩子處在全美的氛圍,雖然她的小孩英語呱呱叫,但是卻聽不懂中文,也不會說,上了小學,和老師、同學的溝通變成很大的問題,國語課上得很痛苦,數學的應用題看不懂,早上在學校很痛苦,下午到安親班卻很快樂,因為聽得懂老師在講什麼!
好啦!所有的同學狀況一一報告完畢!
你說誰最好?
有啦!我啦!
嫁給你最好!
老爺子:哈哈哈!
接著老爺子嘆了一口氣:真的是有捨有得,人生不是完美的。
是啊!生命哪裡是完美的,我想上帝是公平的,每個人的生命都有一個缺口,只是上帝很喜歡和我們開玩笑,常常在我們最在乎的的部分劃一道缺口,只是有些人把缺口擴大了,有些人不去理會,反而活得更坦然自在!
其實生命有個缺口也不錯,有個缺口把幸福流向別人,如果樣樣都要,那別人吃什麼呢!?
我在同學畢業十一年後,從同學們的身上領悟到這點,感觸更深!
***
後記:
這二次的同學會都是我主辦,也都辦在台中,其實南部的同學較多,但是辦在南部,北部的同學沒有意願南下;辦在北部,南部的同學立即投降!拜高鐵之賜,無論北部到中部,或南部到中部,一個小時內搞定,還好大家都住大都會,交通便利也是促成這次同學會的催化劑!
而我這個雞婆,當然負起聯絡及「喬」大家時間的重責,誰叫那一天的陽光特別燦爛,誰叫那一天的空氣充滿思念的氣息,誰叫我這麼耐不住對大夥的思念,一到研究室馬上發mail告知眾家美女,本人要辦同學會,不准任何一個人缺席!
沒想到從五月的通知,竟至八月才辦妥,原本以為暑假大家都有空,沒想到暑假大家更忙。在高中任教的同學有輔導課,在大學任教的同學不是出國,就是從事志工服務,可以彼此配合的時間少到不行,我憑著一股不信邪──大家都在台灣──的勇氣,喬一個大家可以湊在一起的時間真有這麼難!?
最後終於敲定時間,然後再一個一個電話通知:這次不來,我一定剝了妳的皮!
嘿嘿!不知道是大家被我感動,還是被我嚇到,還是真的很想一口氣見到所有的同學,因此都打算排除萬難前來!
雖然到最後還是有三位不克前來,卻也讓我們有再辦下次同學會的動力及藉口,我這個榮登永遠的主辦人下次要更加把勁了!
只是我們這群女人,真是無聊到極點,談論的話題除了教育,就是孩子,怎麼我們都奮鬥了十年,連聊名牌、名車、豪宅、喬人事等議題還是沾不上邊呢?呵呵!真是「沒出息」的一群女人!──這是大家在聊天之後所下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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