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到目前為止,進出各國移民局不下數十次。每次到了這個關卡,總是會有點辟辟ㄘㄨㄚˋ的感覺。萬一、萬一~這老兄今天早上的咖啡淡得像刷鍋水,因此起蒙子不好,不放我過去,那怎麼辦呢?
第一次單飛到英國就領教到英國移民局的嚴謹和龜毛。那傢伙拿著我的入學許可信,反反覆覆問了我快十分鐘。先是質疑我為何持有不只一家學校的入學許可信?我說因為不知道哪一家比較好啊,當然是先各讀個一陣子在說嘍。他非常不以為然的說:“當然是劍橋大學最好,還用比!”我也知道,問題是劍橋大學的課只是暑期課程,我計畫待半年也。接著他又懷疑我英文已經說得很好了,真的是來學英文的嗎?哇累,真不知這是恭維還是刁難。靈機一動,故意假裝聽不懂他接下來的某句話,頻頻問:“Pardon?I don’t understand.”自己又加上註解:“你看,我英文真的不好啊。”臉上再做足委曲無辜的表情,真的就放我過去了!
比較爆笑的是有一次從法國搭火車入境西班牙。三更半夜裡,移民局胖女人拿著我的ROC護照有點不知所措。問我從哪裡來?我說台灣。她就無意識的重覆:Taiwan, Taiwan…然後就把我的護照翻來覆去,有點不知接下來要做什麼的意味。我忍不住提醒她:“妳想知道我要來西班牙多久嗎?”她才恍然大悟說:“對呀,妳要來多久?”我忍住笑意告訴她,順便指指我的西班牙簽證給她看。最後也莫名奇妙的過去了。
第一次去美國有點驚險。移民局人員問我來美國做什麼?我很老實的說和男朋友一起來渡假的。問題就接二連三的來了。妳們在哪裡認識的?他是軍人嗎?在做什麼的?…最後乾脆問:“妳是來美國結婚的嗎?”我說並不是。他居然還不死心又追下去:“為什麼不?這是一個美好的國家,在這裡結婚住下來不是很美好嗎?”我結實楞了好一會,又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很慎重的說:“不要,我現在不要結婚!”大概我的表情太深思熟慮,他歪著頭研究了我的表情好一會又說:“為什麼不?”我已經快抓狂,難道我要去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傢伙解釋我的婚姻觀或感情走向嗎?我斬釘截鐵的說:“不行,就是不行。”大概是我的語氣夠堅定,最後,他就放我過去了。
有一度我以為問題出在我那本ROC護照。後來和我住在明尼蘇打的美國朋友John的德國太太聊起這件事,發現她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說每次她進出美國移民局,總是被問個死去活來。這是發生在她嫁給John之前的事。移民局得知她要來找美國朋友時,往往會問她:“你們兩個在哪裡認識的?美國嗎?”她說:不是。“那是在德國嗎?”也不是。“那在哪?”在台灣。那移民局人員要不快抓狂、要不就是露出一副“妳底公蝦米”的表情。問題是她說的都是實話啊。
最後我們的結論是:問題應該出在我們正值別人所謂的適婚年齡,卻偏又是單身的身份吧。這真是一種單身歧視呢。
還有一次和好友Kitty一起結伴到美國找朋友玩。因為不知要在美國待多久,回程機票是開沒有劃位(OPEN)的。移民局人員問我時,我就據實以報。他雖然小小刁難一下,叫我提出能證明我一定會離開美國的原因。我說我是做英語教學的,不回台灣留在美國教誰說英文啊。所以就放了我過去。
底特律的機場規定,過了移民局要往下一層樓走,不得停留在原地。我只好走到下一層樓去等Kitty。 我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她的身影。後來甚至聽到經過的人說:“好慘,那個女孩好慘。”眼看下一班連接的班機起飛的時間快到了,還是等不到她人。我抓住一個經過的人問:請問你有看到一個穿XXX的台灣女孩嗎?他說:有啊。她被抓到小房間去問話了。
後來才知道,Kitty 因為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被問的不知所措。移民局問她什麼都傻傻的回:“不知道。”她說的也是實情,因為整個行程是我策畫的,她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最後在她快哭出來的情況,又解釋她同行的友人、一樣拿回程沒有畫位機票的我已經過去,又保證她一定會在一個月之內回台灣,最後,原本三個月的簽證硬是被畫掉改成一個月效期的情況下,被放行了!
而此時我因為等不下去,已經搭上往向下一個目的地的班機。因為時間太趕,我甚至忘了按規定去提領行李,再掛到轉往國內班機的行李拖運處。當我到達目的地從班機內走出來時,來接機的朋友很興奮的用力向我揮手,我卻哭喪著一張臉。朋友問我怎麼了,我說:Kitty沒有過來。把他嚇個半死!後來我們去航空公司一查,才發現Kitty 上了下一班飛機。然後我們又發現:我的行李不見了!問了航空公司說應該會隨下一班飛機一起過來,明天會幫我送到我行李牌上的地址。我說那我寧願等,反正我也要等Kitty。 那人大笑出來:什麼?妳不只掉了一件行李,妳還掉了一個女孩?
而今年出發去美國前,因為911事件效應,家人朋友一直勸阻我不要去,怕危險。危險?我倒不怕。怕的是移民局安檢的刁難。
在中正機場時已是一片混亂:不同於以往的,他們要旅客先接受手提行李的檢查,再辦理報到劃位託運行李等手續。大家因為不習慣這種作業程序,隊伍排的亂七八糟。那檢查也很詭異,安檢人員僅用帶著手套的手,在我打開的行李箱裡“掃”了三兩下就OK了。我真的很懷疑:這樣可以檢查出什麼呢?
到了美國過移民局時倒還好,卻是在申報隨身物品的價值時,被要求要將所有行李通過X光。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對方很客氣的“請”沒有按規定如此做的我這麼做。讓我第一次見識到美國移民局人員在執行公務時的專業與親切。
我們先是在明尼蘇John的家停留了三天,再搭國內線到威斯康辛。在等待登機時,同行友人說想從隨身行李中拿出一本書在飛行中閱讀。我看到了兩張附帶一張長桌的椅子,就建議去坐那吧。友人直覺的說:“怪怪的,這真的是可以隨便坐的位子嗎?”為何不行?我就給它大喇喇坐下去。在等待時,有個穿制服的人一直看著我們,我也不以為意。等大家開始登機時,他突然開口阻止了也準備登機的我們:“請把你們的隨身行李打開讓我檢查。”為什麼?我大叫起來。他說:“你們坐了檢查行李的位子,不就是想要被檢查嗎?那我就來查查吧。”天哪!我們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眼看其他旅客都在排隊登機、隊伍越來越長的情況下,被迫打開隨身行李,翻出所有最隱私的物品!完畢時,我忍不住又問:“為什麼就只檢查我們兩個人?”他說:“這是隨機檢查呢。”我的天啊!我會不會太走運了點?!還好他很有良心的在謝謝我們的合作後,告訴我們,不用排到隊伍的最後面去登機,就帶我們直接插隊上了飛機!
最後要離開美國時,因為行李已在威斯康辛託運,會一路託運到台灣。我們突然想到,在等待轉機的三個小時內,其實還可以再打擾John一下下。通了電話後,John建議他來載我們到外面吃中飯。我們還先去問了航空公司的人,他說我們可以出去再進來,只是要再一次通過安全檢查的手續。至於這要費時多久,就很難說了,最好預留至少一個小時吧。我們心想,這應該沒有問題,就很高興的出了機場,和John吃了一頓愉快的午餐。
回到機場後,正準備通過安檢去搭飛機時又被擋了下來。這回是我帶了太多隨身行李。一個登山背包,一個登機行李箱,一個隨身小手袋,外加一大盒剛剛離開機場前,在機場裡面買的、準備帶回家給老媽吃的肉桂麵包捲!“1、2、3、4… 小姐,一個人只能帶兩件,麻煩你去託運多餘的行李。”我本來還想加以辯解:那肉桂麵包是剛剛才在裡面買的…但在看到那人的撲克牌臉孔後,我把下面的話都吞了回去:“如果我剛才沒先買,現在進去後再買,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在看了一眼櫃檯前的大排長龍,明白如果真的去排隊託運行李,一定會來不及的情況下,我立刻發揮了我的特異功能:把小手袋和肉桂麵包分別硬塞到我和友人的登山背包裡!那人看的目瞪口呆,最後也不得不說:“好吧,這樣我就無話可說。請!不便之處,還請多包涵。”
這種對份內職守的堅持,卻又不失親切的態度,讓我對美國移民局人員的專業只有一個字:讚!因為他讓我覺得,他只是在做他該做的事,而又保持了對人的尊重。這點,其實是很難的。
會有這樣的感概其來自有之。SunnyPie長年旅居美國的姊姊,在一次出境台灣時,因細故無法順利離境,當場心情已經很沮喪,還被台灣移民局人員冷言嘲諷:誰叫妳要去美國?!台灣不是很好?搞不懂為什麼就是有這麼多人偏偏愛去美國?
試問:這是一國的移民局人員應有的工作態度嗎?我很的懷疑。
不過台灣移民局至少有一個優點:從來沒有刁難過我,這點總是讓我很放心。不像在進出其他國家時,總忍不住要在心裡默默祈禱:放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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