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春天昭和草茂盛,採一些加菜。零零星星見到幾株鼠麴草,今年的量算少的,有一年,長得整片都是,路過的客家婦女看到,還進來採呢！看她們開心的採了一大籃,真羨慕,我不會,也沒空用鼠麴草做草仔粿。她們走了之後,我跟著採了一些,想說,不會做粿,就煮來吃吃看好了。很香,但硬硬的,難怪只聽過可以做粿,沒聽說有人直接吃。
還在笑自己的異想天開,喇叭聲響起。是爸爸媽媽來了。媽媽說:「天氣很好,想出來走走,車開著,就到山上來了。」在門口,就採了幾棵野生桑葚吃,進來之後,爸爸拿著鋸子和花剪,修剪樹的側枝;媽媽加入除草的行列。一會兒,爸回車上拿東西,是手套,只有一雙,他和媽媽一人戴一隻。我要再去拿一雙,他們說不用了,一人一隻就夠。看著他們在陽光笑咪咪的臉,及爸爸左手,媽媽右手的手套,合起來是一雙,他們就是這樣攜手走過四十多年的歲月。
看著草,看著父母,想起蕭蕭的草戒指:
因為吸取了露水所以長成纖維
因為植根土壤所以可以隨時發展意想
環你一莖草
其實也環你風,環你雨
薄月,粗茶
微雲,淡飯
無可避免你要遇到 我
生命中的風風雨雨,一起抵禦
環你一莖草
其實也環你終年或增或減的陽光
草的溫暖
何止溫暖心與心的疏離
何止溫暖一根無名指
愛的渴望
環你一莖草
其實也環你生命的韌度
張開毛細孔的纖維
呼應你的脈搏量數
凡常歲月裡多少高低音
多少萍聚萍散,花榮花枯
會呼吸的草
環你以全生命的風雨和陽光
知道草之脆弱的我
環你以全生命的謳歌與哀唱
從不起眼卻欣欣向榮的野草,想到蕭蕭的詩,思緒總是這麼跳脫著。草能呼吸,但它一點也不脆弱,相反地,是非常強韌的。和一個人走一輩子,一路上的風風雨雨,怕是接連不斷。向草學習謙卑與堅韌,每一次的風雨過後,能勇敢站起,再次迎向陽光。
婚禮的祝詞,最愛那句--百年好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需要機緣與智慧吧！爸爸媽媽,不是沒有爭吵過,但他們知道,那些都是生活上的枝枝節節,不足掛懷。看著他們的青絲變成白髮,雖是必然,心裡仍有些許酸澀。所幸,他們還有彼此,還能合戴一雙手套,開心地做事。我在短暫的出神之後,趕緊再採一些桑葚給他們嘗鮮,這時,山上的水果青黃不接,只有這小小的野果,聊勝於無囉！
野桑葚,鳥兒的最愛,白的未成熟,紅的微酸,黑的甘甜這桑葚的滋味,是不是也如父母一路走來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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