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我會在自己的工作崗位,邊調製飲品,邊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車輛跟人們。
然而,我遇到了一個很怪的狀況。
那個人出現在門外的第一天,我很納悶怎麼會有人擋在店門口頻頻觀望著附近狀況呢?
該不會是個變態吧...
結果不是,有個穿著很時髦的年輕女人緩緩走向他,兩個人講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第二天,又是這樣,但是在等待過程中那男人發現我正注視著他,被他發現後我立刻挪移視線,並沖洗杯具。
第三天,我發現他跟那女人在店前大吵,然後她甩了他一巴掌,氣憤離去,而他只是低頭站著,過了十分鐘,才推開店門走進來。
「您好,歡迎光臨。」
「請問有沒有冰水?」他的聲音充滿疲憊,而他稍微低頭,沒有與我的眼睛對視。
「有的,請問還需要為您準備什麼嗎?」
「不用了。」
於是我只倒了一杯有檸檬香氣的冰水給他。
他先喝了幾口,開始慢慢流下眼淚。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狀況。但是我不會去安慰客人,只能讓他靜靜而已。
過了半年,他又出現在店門前,這次的對象不是時髦的女人,而是一名女大學生。
上班族跟女學生的戀愛,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故事和發展。
女孩挽著他的手一臉甜蜜的走進來,兩個人到櫃檯駐足後看著MENU。
「您好,歡迎光臨。」
「那個...我要一杯熱可可半糖,還要一杯溫拿鐵無糖。」他說。
「好的,一共是95元。」
他直接遞給我剛好的錢,兩個人快樂地坐在靠窗的位子聊天。
第二天,女孩提早來等他,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逝去,開始等的不耐煩了。
「小姐,能否幫我把紙條交給他,妳還記得昨天陪我來的那個人嗎?」她壓抑著憤怒的情緒問我。
「可以。」
「謝謝!」道謝後她轉身快步離去,頭也不回地。
過了兩小時,那位先生才匆忙跑進店裡,東張西望卻找不到女孩。
我走出櫃檯,將紙條交給他:「先生,這是那位女生託付我交給您的。」
他馬上接過打開來閱讀,讀完臉色已是蒼白,什麼也沒說的邊拿出手機邊走向外頭。
我猜,他是去追那個女孩。
第三天,他又像以前被甩了的樣子進到店裡,這次不是被賞巴掌,而是手受了傷。
「小姐,我需要一杯冰水,謝謝...」
「好的。」
這次我倒了蘋果香味的冰水。
他一樣先喝幾口,然後流下淚水和傷心,在這間又小又不起眼的咖啡店裡。
這是我第二次遇到這奇怪的狀況,但是我慢慢能習慣了,也許以後還是會繼續遇到這種情況吧!
但是沒有,除了少數在抱怨工作或學校的上班族跟學生族,偶爾也有家庭主婦在抱怨老公的不是,怎樣都沒再看見他出現在店裡或店門前了。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再見到他,也許那只是因為這種失戀的人很難遇到吧!
又過了兩年沒見,當他出現時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他推開店門,緩緩走進來。
「您好,歡迎光臨。」
「小姐,請問這次的冰水是什麼味道的?」
我愣住,哪有人問冰水是什麼味道的...這是什麼怪問題?
他笑了笑,知道我已經認不出他,於是緩緩開口說:「第一次我被甩,妳給我一杯檸檬香氣的冰水,第二次我被甩,妳給我一杯蘋果香氣的冰水,那我很困惑,這一次又是什麼口味的冰水呢?」
我瞬間想起過去的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變好多。
以前是很年輕又秀氣斯文的模樣,現在卻多了滄桑的味道和些許灰髮。
我微微一笑地問:「可是容我一問,您看不出來是失戀的樣子阿!為什麼又點冰水呢?」
依照我這問題是很失禮的,如果是一般客人早就指責我的不是。
但他不是,我知道。
「因為,我感覺得到妳的細心和貼心,也覺得妳是個很特別的人。我想請問一下,今晚打烊後是否有空陪我吃頓飯呢?」
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我微微臉紅,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服務這麼多位客人卻還記得住他,而且他出現時總是會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我想,早在見到他的第一天,就被迷住了吧!
他還在等待我的回覆。因為我遲遲沒給答覆所以開始有些不安。
「好阿,那現在你是要在一旁喝葡萄口味的冰水呢?還是有其他事要忙?」
「那就來一杯冰水,如果可以,順便給我妳的姓名跟電話。」
還真是順便呀!
「可以不給嗎?」我故意整他。
「這...」他開始傷腦筋了,看他搔搔頭又不知道該回些什麼的糗樣,實在有夠好笑。
我忍住笑,示意他先去坐著,然後隨手拿起一張白紙寫上我的姓名和電話,並且附記說他也得給我他的。畢竟他都還沒自我介紹就先要女方自我介紹未免太失禮了。但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倒好冰水,我將冰水跟紙條放在他的桌上:「請慢用。」
他這次不是先喝冰水,而是先閱讀紙張上的內容,看到附記時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並抬起頭來望我,而我回以調皮的笑容。
〝這位不知名也不知電話的無名先生,如果不希望我以後繼續稱呼你為無名先生,最好在晚飯時給我你的自我介紹,順便告訴我你的生活跟興趣。〞
看著他在等待時不停地偷偷瞄我,我心裡的笑意不斷擴張,我知道,未來我們會比他以前的感情更好,只因我有強烈的直覺和信心,以及我們不管知不知道對方的過去種種,都已經先看到對方的獨一無二的靈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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