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旅行回來已經一個半月了,好快好快。期間加了數不完的班,熬了幾次看見隔天太陽的夜,去了泰國,生了場病,接受了一件事實,也接收了措手不及、令人無力的意外消息。
我的生活好像用高倍速的放影機轉動著,喜怒哀樂全壓縮成超濃苦澀的double shots espresso,苦得像一瓶毒藥,誰若能喝得下去,必死無疑。明明兩個星期前還在曼谷瘋狂大笑的幾個人,這星期卻又泡著老人茶交換陰暗痛哭流涕。時而幼稚,時而超齡。
是不是一定要這麼戲劇化?幾年來我不斷問著同樣的問題。最害怕的不是能否成為主角,而是早該落幕的戲自己卻還不知道該下台,或者,硬要在別人的劇本裡為自己安插一個角色。哭不出來的人,要怎麼演悲劇?
有個女孩從這個次元裡消失了。我只見過她幾次,是個漂亮可愛的好女孩。這麼說或許不公平,但她選擇離開的時間點竟是如此奧妙,跳過了即將來臨的無奈傷心,留下永恆的青春美麗。而且,很有可能讓一個人,或者很多人從她消失的事實裡找到活下去的價值,變成一個更好的人。反觀多活了這些年的我們,人生是否更盡興、達成更多事情,或更有意義?
也許空轉的我們,完全愧對自己的生命。
想提起勁完成答應自己的計畫,也很想跟那些傢伙說,嘿!一起打起精神來做些什麼吧!一起來停止傷害或委屈!一起來對快樂保持高昂的鬥志吧!小霑已經把整個暑假都給安排好了呢!
我不擅長心戰喊話。但仙姑說,我們可以的。小卓說,仙姑說的話不能不聽。
就因為這人生如此無奈,我們就要任性地反其道而行。前天下班在雨中決定要寫遺書的我,被J狠狠警告寫遺書不如寫情書;今天下班時在水果行買了五顆形狀超美好的檸檬時,我又改變了主意。我主張,遺書可以先寫,情書不能不寫,日記如果會導致媽媽生氣,最好不要亂寫。
如果還有一點點幽默自己或別人的能力,就要好好活下去。
給小卓,我也很希望你還是那個在飛機上跟我打小枕頭仗的幼稚鬼。然而,不是每種人生都有機會因為一個不尋常的轉戾點而徹底地改道。當事情就這樣發生時,我們只能選擇行進的態度,是要更勇敢,或者更逃避。任何一種選擇都不簡單,戲劇化的人生沒有簡單的條件,所以深刻,所以特別。
最後,有鑑於小霑的每週一曲過分晦澀負面,你好唱片行老闆娘不得不出來端正視聽。一首當我失去信念時,我會在半夜重複聽20遍的歌,sigur rós的《 Hoppipolla》,冰島文歌名的英文翻譯是 Jumping into Puddles。
人生與其穿著乾淨的白T-Shirt站在一邊旁觀別人的精彩,我寧願選擇跳到泥濘裡盡情打滾,看看泥巴會在白T-Shirt上留下什麼故事。就算垂垂老矣,也要燃燒到過癮。就算玩到流鼻血,也要站起來擦乾再戰。
既然已經在泥坑裡了,就痛快過癮吧。
很巧的,這首歌也是飛機上我和小卓打完枕頭仗之後的機上電影片尾曲。我想,很多註定的事也許早就透過徵兆默默捎來訊息。就像相機遺失了,不代表快樂不存在;女孩消失了,不代表回憶不存在。
看不見的,不代表不存在。
這首歌送給那天晚上的茶友們,還有遠在澳洲的黃摸摸。有空的話,請務必看看它的英譯歌詞和MV,也許就能了解,我在半夜反覆聽20次的原因。
Jumping into Puddles (Hoppipolla)
Smiling
Spinning ’round and ’round
Holding hands
The whole world a blur
But you are standing
Soaked
Completely drenched
No rubber boots
Running in us
Want to erupt from a shell
Wind in
And outdoors smell of your hair
I hit as fast as I could
With my nose
Hopping into puddles
Completely drenched
Soaked
With no boots on
And I get nosebleed
But I always get up
And I get nosebleed
But I always get up
【MV】
http://tw.youtube.com/watch?v=PDxMQaMqs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