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事務所&魚罐頭加工廠 【關於此地】 貓和魚在人類城市裡的探險。 有真實，有異想，可能還有一點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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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前兩天，先是夢到了水，而後是火。

不知道是睡前看了《搖滾教室》還是什麼緣故，我在小教室裡開了一堂精彩的音樂課。少少的學生，飽飽的熱情，我們為課程找到了令人興奮的發展性，醒來卻忘記是什麼。

然後，我在游泳。泳池一如體育學院或公立校舍典型的破舊感，斑駁的看台，透著光帶著苔痕的瓦楞板，比賽用的跳台旁123編著號，鏽蝕的救生梯上沒有救生員。我和兩個同學一起，好像已經划水了一陣子，便精神飽滿地上岸。一邊興奮地將課程的發展告訴兩個同學，一邊往更衣室，赤著腳踏過小時候才有的磚紅色小六角形地磚，冰涼平滑，好懷念的觸感。

更衣間只有拉簾，空氣裡長久累積的濕氣與殺菌用的氯氣混成特別的氣味，風一吹來揮舞了拉簾對著鼻子放送。我呼吸著，每次吞吐都覺得氯氣正在大戰濕氣中的霉菌。我沒輸沒贏。排水溝裡的水永遠排不完，腳底從冰涼平滑的懷舊感踩成了不知是從泳池帶上岸還是浴簾裡誰洗頭洗澡流出來的水。反正雙腳浸濕的時候，踩著的水是乾淨或髒污我們總是不以為意。

我走進沒有拉簾的更衣室，只有如西部荒野中常見的半身木拉門，嵌在與肩同高、水泥砌成的隔間，恰好遮掩不好看的。兩個同學倚著牆在門外聊天，三人七嘴八舌話題沒一個交集。蓮蓬頭下的我沖著水還急切地想和他們討論課堂上的收穫，同學們卻不知把話題岔開去了哪裡。

我看著嘩啦嘩啦的水沿著皮膚流過木拉門淹過了同學穿著10元塑膠拖鞋的腳，大家都濕漉漉的但也沒人在意，夢至此結束。

隔晚的夢裡，我來到辦公室，時間偷跑到初六開工這天。新春上工鬧烘烘，沒人安份坐在位子上，儘管年假前後工作同事沒啥新鮮事，大家卻在走道上摩肩擦踵好像穿著古裝在胡同裡與街坊鄰居拜年。我也湊熱鬧。

結果不是這樣的。大家擠來擠去，因為失火了，我是後知後覺。

靠窗的牆邊熊熊火焰如群魔亂舞，我喜歡看火的尖端邊緣溫度最熾熱的部分，那不規則的形影扭曲彷彿能攝人心智的靈魂，這時不禁岔開話題埋怨一下《移動城堡》裡怎麼把火焰化身為卡西法的一頭火紅亂髮呢？少了點自然界帶著狠勁的破壞力啊。

是A的辦公室起火。大火燒的好旺卻不傷人，大夥擠在牆邊是因為那裡有消防員。兩團烈火在兩旁乾燒，天空儘管飄著毛毛雨也不足以澆熄。消防員的制服是亮橘色的，年輕又帥（帥到足以證明這是夢）。他們起起降降，忙著搭救這群受困者。我不急著被拯救，排在後面看著每個人的反應動作，大家很緊張卻不慌亂害怕，或許兩團烈火宣示性的燒著，也沒有濃煙嗆人。

消防員有秩序地兩個兩個一組救下樓，我覺得似乎哪裡不太一樣，一時卻沒想通。等到輪到我時才恍然大悟，所謂的雲梯竟是大樓清洗外牆用的升降梯。我忍著笑，和誰一人一邊握住那隻健美、黝黑、堅定的手，內心不禁想：此時消防員真應該露出潔白如編貝的牙齒「叮」一聲對我魅力一笑才對啊。

升降梯緩緩下降，我忍不住摸了別人家的玻璃一把。好髒。火燒的灰已經覆蓋在別層樓的窗戶上，一人畫一筆搞不好能畫出個什麼有趣來。但這是嚴肅的一刻，我們被清洗玻璃外牆的好男兒，喔不，是升降梯救了一命。

回到地面，我退到好遠的地方看著上方的兩團烈火，董事長的司機站我旁邊問我要不要撐傘，我說沒關係，轉頭走進隔壁現實裡不存在的大樓裡。大理石樑柱後方有個小小的吧台，一個異國中年女性Bartender會調很好喝的酒。她鏟下碎冰倒了一堆亂七八糟在shaker裡，喀答喀答搖出了夢裡才有，零污染的南方珊瑚海的藍。冰冷卻著火的寒冬裡，雞尾酒上的小洋傘撐起一大片夏天才有的清涼。

我很想安慰自己都是因為睡前喝了蘋果西打看了《搖滾教室》加上雲門大火與連日陰雨導致一水一火入夢來。但周公夢裡沒說的，google有解。周公解夢書曰：自在水中大吉利，火焰炎炎主發財。水火前後入夢，看來這年我非大吉大利大發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