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ry night 若待皆無事,應難更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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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中

台北會下雨 台北會冷清 但是台北也會清靜

回婆家過年 過了六天五夜 再回台北真像是假期的開始

其實我真的不是廚房的大咖 只是二助

但是大姑小姑回家吃飯的那天

我足足在廚房站了兩個半鐘頭 沒拿過鏟子

去全聯買缺少的炸粉 去隔壁小嬸拿已經煎好的年糕 弄勾芡 切烏魚子 等等

說來悠閒 但是常常看時鐘 怕太晚開飯 小姑他們可是要上高速公路的

 

嫁作張家長媳三十餘年

開始的七年是和公婆一起住

婆婆是個好老師 把我從蔥蒜不分的廚房白癡開始教

領著上菜市場 帶著炒菜 也帶著去親戚家走動

在家中是老么的我 滿白目的 但是經過七年的碰碰撞撞 哭哭笑笑

我們搬到了台北 開始小家庭的生活 從此家中無長輩 回去也是有時有陣

 

過年是每年的重頭戲

往昔 婆還掌廚時 屢屢問我過年有甚麼新菜

逼得我猛看食譜 從每個字都懂但意思不懂開始

終於也看得出哪些是可以做的 {或是我做得出來的}

不過婆說過我一句"就是不用心"

這個我承認

每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愛下廚不愛煮

一項不愛的東西卻變成必須投入必須精進的 怎麼可能 只能學個皮毛吧

反而上了台北 比較有機會出去吃

倒也吃出高低 比以前有鑑賞力 不知不覺中說得一口好菜

 

但是回家煮年夜飯 絕對不是三兩三的功夫

曾經有一年 我想簡化 弄了一缸紅蘿蔔白蘿蔔的涼拌 想可以擋個幾天 沒人捧場

也曾經有一年 想大家多吃點菜 炒了一大盤高麗菜招待客人 被婆婆嫌棄粗俗

事前的大掃除和大灶炊蘿蔔糕年糕發粿 已經讓我疲憊不堪挫折十足

還必須小孩們打理一身新衣 無法舊衣充數 更累

 

經過這麼多年

媳婦漸老 婆婆更老 孫輩也都成人

但是過年的規矩沒少掉幾件

慶幸自己只是回家過個五六天 慶幸自己只是二助

但是看到小嬸們的操勞 弄出一桌滿是魚肉卻頓頓吃不完的盛宴

很想說 吃簡單點吧 多點青菜吧

但對一個八十餘歲的老人 年少時即使借貸也要讓客人酒足飯飽 在豐饒的年代 更要豐盛囉

我怎麼說

難說

但是知道小嬸 數十年來壓抑下去的委屈 怎麼能不說

還是難說

臨睡前 對小輩脫口而出的是

"以後我真正當了長輩 絕對不要吃這麼豐盛的年夜飯 去旅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