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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2 15:43:17| 人氣43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成功背後必須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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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成功都必須付出代價。丹尼爾戴路易斯(Daniel Day-Lewis)飾演的石油富豪Daniel Plainview為了成功(得到更多的錢,挖掘更多的油)所付出的代價是-離群索居,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

黑金企業講的是貪婪:貪婪遇上商業。貪婪遇上宗教。電影的時空背景建立於1898-1927年美國北達柯達州荒蕪貧瘠的土地上;無法耕種經濟效益高的穀物,只好不斷地挖礦。丹尼爾戴路易斯(Daniel Day-Lewis)飾演的丹尼爾普萊優原本是名銀礦工,一次挖礦炸洞時,意外發現了石油,因而展開了掘油的機緣。電影花了很大的篇幅描述這群掘油工人的生活。畫面的色調與米勒<拾穗>、<晚禱>的色調接近。普萊優與同夥的工人身上總是沾滿油漬,髒兮兮的身子正是他們活動的樣貌。大鬍子下瘦骨磷峋的臉部線條和釉黑的肌膚,是和吝嗇大自然討飯的證明。主角就是丹尼爾普萊優。電影出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普萊優挖掘銀礦而跌斷了腿,當時是1898年。之後我們看到普萊優掘油的身影,也看到在貧瘠的地上籃子裡的嬰兒-H.W. Plainview(丹尼爾的兒子,身邊卻沒有女人照顧)。不斷地挖、不斷地挖,就是掘油工人的宿命。觀眾的視線一次次隨著掘油的場景移動,彷若親身經歷這樣苦澀黯淡的人生。


丹尼爾普萊優不只是個做粗活的工人,他還有腦。他視自己為石油企業家,視為家庭事業。他不斷地想要說服有供油潛力土地上的居民,答應他開採石油。他是個精明的商人、遊說家,也是個硬漢。


丹尼爾普萊優的性格剛毅,套一句他自己的說法,他天生好出頭,喜歡獨享成功。有幾幕戲成功地刻劃了他的性格:一是與冒充他弟弟亨利的騙子夜裡的枕邊細語。騙子問H.W的母親是誰,丹尼爾回答:「我不想回答私人問題。我看夠了人性的黑暗,我不需要再回去看,才知道我自己能得到些什麼。」「有時候我看著人們,我什麼也看不見,連一丁點的價值也沒有。這幾年我用仇恨一點點地築起圍牆,我希望我賺夠了錢之後,可以遠離人群。」「你(指弟弟)的出現剛好讓我得到喘息,我無法獨自完成(指掘油)。」本來就不輕易相信他人的丹尼爾普萊優,當日後發現弟弟已身亡,身邊的是冒充弟弟的騙子時,毫不猶豫地用槍斃了他。自此他對人的信賴感,又更低了。

劇中另一突出的角色,是Paul Dano所飾演的Eli Sunday。他的哥哥Paul Sunday(亦是Paul Dano飾演)曾經為了「錢」遊說丹尼爾普萊優去家鄉的不毛之地開採油礦,條件之一是普萊優捐獻給家鄉的教堂。我們看到當時人的生活重心和行為依歸就是基督教。人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榮耀上帝。自詡為教會牧師的Eli Sunday特別叮嚀丹尼爾普萊優在掘井儀式榮耀神,普萊優把油井命名為瑪莉(Eli Sunday小妹之名),並說了些榮耀神的話語。然而,丹尼爾普萊優是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他只相信自己。為了往後更大的經濟利益,他不惜「配合演出」。Eli Sunday要求掘油工人上教堂,普萊優以他們需要充分休息、做禮拜會讓工人精神不集中,婉拒了他。爾後發生了工人在油井裡意外身亡,丹尼爾普萊優的兒子H.W被瓦斯氣爆轟到耳聾,因心理失衡縱火欲燒死父親而被氣憤的丹尼爾棄養,Eli和村民認為這些悲劇會發生的理由是丹尼爾普萊優沒有受洗(沒有流過聖血),以致罪孽無法消除。個人意志與宗教信仰的角力往來拉扯,在劇中和劇末都有精采的呈現。

掘油不只是掘到油就行了,還要能夠有暢通的運輸管線,才能變鈔票。有金主看到普萊優掘油的成果,欲花百萬美金買下油田,被普萊優拒絕;他想自己蓋運輸線,想自己掘油,想繼續經營他的家庭事業,而不僅是在豪宅裡數鈔票而已。然而好事就卡在一戶老人家班迪的地遲遲無法買下。他親赴班迪家簽約未果。某日,普萊優發現假冒弟弟的騙子身份後,槍斃了他,旋即挖了地洞連夜埋起來。班迪和孫子發現普萊優殺人,遊說他加入教會受洗(上帝的血),以消除罪孽。普萊優欣喜,因為只要受了洗成了教會的一員,油管管線的事就能迎刃而解,從此白花花的鈔票不再是夢。觀眾親眼窺見教會核心Eli Sunday不斷地對普萊優施以驅魔儀式;歇斯底里呼巴掌、精神亢奮、手勢頻頻,而普萊優則跪在地上一次次地大叫:「我棄養了兒子,我有罪。」在大呼小叫的回聲中,觀眾看見了丹尼爾普萊優嘴角的微笑。作作戲竟然可以立即得到教友的全心接納。

劇末還有丹尼爾普萊優和兒子H.W.的精采對手戲,成就了丹尼爾戴路易斯的演技。被棄養又被接回來的兒子成年後與青梅竹馬瑪莉結婚,欲離開父親(不願只是替父親買地)而另起爐灶(想去新墨西哥州掘油)。丹尼爾普萊優從未因兒子耳聾而學手語,在他們中間坐著手語譯者,傳遞父子的溝通(丹尼爾不斷挑釁兒子,要他親口說出他的想法,而不是透過他身邊的那隻狗<譯者>)。對於兒子的另起爐灶感到背叛,指控他成為家庭企業的競爭者。丹尼爾大叫:「你只是籃子裡的雜碎(You are just a bastard in the basket!)!」一遍又一遍,表達他內心的憤怒。觀眾發現,原來H.W.只是當年丹尼爾為了方便買地而收養的小孩。丹尼爾普萊優自我防衛的性格又再被凸顯。

電影中最精采的一幕,應當是劇末Eli Sunday和丹尼爾普萊優的對手戲。兒子離去的丹尼爾,成了遺世獨立於豪宅的酒鬼。一天盪到谷底的Eli Sunday來訪,向他提出了開採班迪地下油的提議,原因是小班迪(班迪孫)想到好萊塢發展明星夢。普萊優答應了他的提議,但條件是Eli必須說出:「我是個假先知,宗教只是迷信」的話語。於是普萊優受洗那一幕彷彿再度出現,只是這次大叫的是當年摑掌他的Eli Sunday。原來Eli在美國經濟恐慌時做了錯誤的投資,血本無歸,想要再動丹尼爾普萊優錢的歪腦筋。Eli Sunday這樣一位神在世間的代理人,因為貪婪而褻瀆了神。當貪婪牽扯上宗教時,便出現了討論的空間。丹尼爾普萊優在聽夠了Eli的「懺悔」後,明白地告訴他班迪土地下的油,早就從旁邊的地挖光了。不甘被勒索的普萊優,拿起家裡的保齡球瓶,紮紮實實地敲在Eli的頭上,直到Eli氣絕。蹲在地上的普萊優吐出來的最後一句話:「I’m finished。」丹尼爾和基督教之間的恩怨,至此也算是血債血還了。

片名不僅是上帝的聖血,也是被亂瓶打死Eli的血。是血債血還,更象徵成功背後必須付出的代價。

十分深刻的一部電影。角色塑造之深刻,比<險路勿近>的Javier Bardem(哈維爾巴登)更勝一籌。丹尼爾戴路易斯(Daniel Day-Lewis)從影以來,又一巔峰之作。

台長: splas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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