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口的風,帶著一種夜晚的涼冷,從淡水河口吹向捷運站。
「阿勳!」繼飛在月台上用力地吼著,可是列車還是漸漸遠去。
繼飛想到這時候趕去伯勳他家應該還來得及,於是趕緊從手扶梯往下。
隔壁往上的手扶梯,一個頹然的男生緩緩而上。
當兩人交錯時,繼飛突然回頭,大叫「阿勳!」
那個男生震了一下,回頭一看,旋即往上面奔跑。
繼飛也跟著往上跑,但是手扶梯不斷地往下,使得繼飛很難前進。繼飛乾脆往下跑,再從往上的手扶梯跑上去。
在月台上,伯勳跑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跑。
就跟剛才從宿舍亂跑出來一樣,不知道為了什麼。
突然間,手被拉住。
「為什麼看到我就跑?」
伯勳想把手甩開,但是卻怎麼甩也甩不開。
「我聽江思芸和李景忠說看見你哭,發生什麼事情了?」
「放開我!」伯勳用力想甩開。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伯勳又憤怒又難過的瞪著繼飛,原本以為繼飛會道歉,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欺騙!
打算繼續這樣欺騙!
要不是今天剛好撞見…
說不定…
說不定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
因為…
繼飛會一直欺瞞下去…
誰都不會發現…
而繼飛…
竟然還繼續在演戲…
夠了…
真的夠了…
到底打算演的什麼時候?
「你去問林啟剛啊!你們兩個不是很好嗎?你幹嘛來惹我!」伯勳終於甩開繼飛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要問他?」繼飛的頭有點痛,手摀著太陽穴說。
「我都看見了!你們兩個,哼!」伯勳不願意去想剛才看見的畫面。
繼飛一邊按著頭,一邊說「你…你到底看到什麼?」
「你到現在還想抵賴!沒關係,反正…我…」伯勳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停住了。
『千萬不要在那時候作決定』詹大哥的話突然出現在伯勳的腦海。
本來伯勳打算說反正我要移民了。
「我喝醉了,剛剛才醒過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啊!」
「喝醉,哼!喝醉就可以跟林啟剛上床,真有你的!」伯勳越聽越氣。
「什麼?」繼飛雖然有猜到這種可能,但是一直不願意去想到這方面去。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列車進站,車門打開。雖然是假日,不過晚上會坐捷運到淡水的人並不多。所以走出來的人還蠻少的。
伯勳走向車廂,卻被一個人撞上。
「啊!」那個人竟然是建昌。
伯勳看繼飛沒有再解釋什麼,心裡更加難過,低著頭走進車廂裡面。
建昌拉住繼飛說「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問江思芸他也沒有說清楚。」
「你手機借我!」
繼飛拿過建昌的手機後,走進車廂坐在伯勳的旁邊說「我現在馬上撥給啟剛,把事情問個明白。」
「你們到底怎麼了?」本來已經下車的建昌又跟著上車。
「還有什麼好問的。」伯勳冷冷地看著窗外。
「喂?」繼飛語氣有點激動。
「喂?你是林啟剛的家人或朋友嗎?」手機那頭傳來的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繼飛楞了一下,怎麼會是女生接的,便說「我是他同學,請問你是?」
「我是護士,林啟剛先生出車禍,現在正在急救喔。」
「什麼?」繼飛有點驚訝。
建昌在一旁說「怎麼了?」
繼飛問了醫院和相關的事情後,結束手機通話說「啟剛出車禍了。」
建昌擔心地說「有沒有事啊?有沒有受傷?」
伯勳依然冷冷地看著窗外,心中卻想著「死掉算了。」
「正在急救中。」繼飛沒有想到啟剛竟然會出車禍「你跟我一起過去。」
「我幹嘛跟你一起去。」伯勳還是看著窗外。
「去找他把事情問清楚。」繼飛心情複雜地說。
「在那家醫院?我跟你們一起去。」建昌在旁邊擔心地問。
「馬偕…」
…
雖然嘴巴上說不去,但是在繼飛一直堅持還有建昌在一旁幫腔下。三個人還是坐到竹圍站下車,跑去馬偕醫院。
問了急診室的護士後,終於在一張病床上,看到下巴有塗藥,手腳受傷縫針綁繃帶的啟剛。
「啟剛…」繼飛在病床旁輕喊啟剛的名字。
原本伯勳希望啟剛死掉算了,現在看到他這個模樣,卻又有點可憐他。
啟剛聽到繼飛的聲音,眼睛慢慢地張開。看見繼飛、建昌還有…還有伯勳。
建昌擔心地問「你怎麼騎車這麼不小心呢?」
啟剛勉強地往四周看了一看,有點抖地說「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麼…怪怪的…東西?」
建昌四周看了看,哪有什麼怪東西「沒有啊。」
啟剛像是得救般地說「那…就好了。」
護士走過來說「有沒有人可以幫林啟剛先生辦一下手續的?」
「我去好了。」建昌跟護士到櫃臺去辦手續。
「啟剛,我想問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老實地回答我。」繼飛在病床邊,希望能聽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啟剛閉上眼睛,說還是不說呢?
「我喝醉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繼飛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的說出。
伯勳在一旁聽著,雖然知道對事情不會有什麼幫助。但是心中還是仍然存著一個希望。
繼飛全神貫注地看著啟剛。
啟剛沒有回答,他還在思考怎麼說出來。
因為…
他說的話…
可以決定他們三個人往後的命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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