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鳴穿著西裝,站在一個臉孔模糊的女子身邊,那個女子穿著一身淡粉紅色的新娘禮服。四周的心型氣球將捷運圓山站的出口處點綴的,像是一個露天婚禮喜宴的場地。
威鳴帶著微笑,手中拿著一個盛酒的高腳杯,對著青遠說「你怎麼會來這裡?誰通知你的?」
青遠沒有去理威鳴,因為他看到站在那一個臉孔模糊的女子身邊,還有一個男子,那個男子頭髮抹油往後梳,絲質深藍色領帶配上一身白色西裝。
那個男子回頭對青遠說「我就知道你會來。」
青遠的眼中,看到那個回頭的男子,就是道安。
「我知道你會來的,因為我們說好不見不散的。」
青遠的嘴,牽起一種不自然的角度。「恭喜,恭喜你。」
道安摟著新娘說「謝謝你的祝福。」
道安笑了一下,接著毫無預警地吻了青遠…
青遠張開眼睛,心型的氣球沒有了…威鳴不見了…那個臉孔模糊的新娘消失了…白色西裝的道安也不見了…只有吻的溫度,好像仍然沒有消失。
房間裡面,只有青遠一個人。
青遠看一下手機,已經十點了。
是啊,道安已經有女朋友了,不管那個吻是什麼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能再陷下去了,不再見面,就不會再痛了。
拿起3310,看了之前道安傳來的簡訊。
『
青遠,可以見
你一面嗎?晚
上九點,圓山
站.不見不散
』
不見不散…
好沈重的字眼…。
這四個字…
為什麼看到這四個字…
心…
會更痛呢?
不見不散…
他…
是開玩笑的吧?
不會真的在那邊等吧?
直接打手機,
不就可以知道我會不會去嗎?
會什麼在沒有確定答案之前,
就用這四個字呢?
青遠想不通,接著又躺回床上繼續睡。只要睡著了,就不用去煩這些事情了。但是一閉上眼睛,剛才的婚禮畫面又出現了。青遠又再一次起床,那四個字就好像下咒一樣,讓青遠不得入睡。
青遠無意識地看的桌上的照片,兩個人的照片,在藍色公路上所拍的照片。
道安的笑容,跟自己的笑容。那種被針戳的痛,又再一次刺著青遠的心頭。青遠將照片從相框上抽掉,接著拿了機車鑰匙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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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半,週末的圓山站並沒有許多的人。青遠騎著機車到上次與道安分別的地方,那個被吻的地方。
青遠將機車停好,這邊因為不是出口,所以很少有人會走到這一面。青遠看了四周,並沒有人,道安可能已經走了吧,他不可能等一個半小時的。
青遠心中這樣想著,不過…雙腳還是動了。青遠手中拿著待會要還給道安的照片,繞著捷運圓山站。
黃色的路燈,牽著青遠的影子,沒有靈魂的影子,不過影子的主人,靈魂也沒了,在那一天的藍色海洋中,早就已經飛到另一個人身上。只是影子的主人,仍然倔強不願意面對,依然自欺欺人。
他相信那個奪走他靈魂的人會在這裡等他,只要他將照片還給那個人,就可以贖回被囹圄的靈魂。
青遠繞了一圈,回到停車的地方,那個人吻他的地方。
但是,並沒有看到那個人。
不見不散…
這四個字一點都不沈重,
只有可笑…
那是可笑的四個字,
只有青遠這樣的傻瓜會笨到去相信。
「青遠…」
青遠回頭,看到一個男子……道安。
「道安…」
「我相信你一定會來的。」道安笑著說,連眼睛都在笑。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青遠低著頭說。
「我剛才沿著捷運站繞一圈,看看你來了沒?」道安站在青遠面前說。
青遠將照片拿出來,那張兩人第一次見面,在夕陽閃耀的藍色公路上,所拍的合照。「照片還你。」
「為什麼還我?」道安有點疑惑。
「因為,我不想。」青遠頓了一下,接著說「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道安並沒有將照片收下,青遠的手沒有收回,頭也沒有抬起。道安沒有說話,青遠也沒有再說什麼。青遠知道,他鼓起最大的勇氣,做了這個最好的決定。
「是因為上一次…我…的關係嗎?」道安打破沈默地說。
「你…你有女朋友了…」
「她跟我們之間沒有關係!」道安雙手抓住青遠的雙臂說著。
「怎麼會沒關係?」青遠甩開道安的雙手,痛苦地看著道安說「怎麼可能會沒有關係?你有女朋友!為什麼還要親我?」
道安沒有回答,道安不知道如何回答。青遠看見道安眼中的雙瞳,也看見了道安眼中的自己。
「這樣很好玩嗎?」
道安好像有很多話,但是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回答青遠。
「這樣子隨便親一個人很好玩嗎?」
道安還是沒有說話。
「這樣子隨便親一個男人很好玩嗎?」青遠已經受不了了,青遠將照片放掉。道安沒有伸手去接,照片緩緩地飄落,青遠也轉了身。
結束了…
一切…
都結束了。
「我是認真的。」道安撿起那張合照說。
青遠停下了腳步。
「那天,我吻你的心情,是認真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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