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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31 14:18:16| 人氣956| 回應1 | 上一篇 | 下一篇

回不去的夢 蘇麗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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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有幸《澳門筆匯》刊登了本人的散文作品，謝謝編輯！

❤️😊
回不去的夢 蘇麗欣
只有一張泛黃「旺鋪出租」廣告招紙，貼在這間店灰色鋪了塵的鐵閘上，這紙亦舊得有種一碰便掉下來不能再黏貼的感覺。汽車都呼嘯而過，人不多在此停留。很久了，沒有再到過這條街。一向，我不熟悉這條街，現在就更加陌生了。
那時候，年少，會做些天真跋扈的事，縱然都隔了那麼多年，腦內偶爾會閃過一些畫面…天真，是以為營商簡單；跋扈，是以為錢財易賺。
店鋪與人的關係，像父子，先要建立，再要養育，後培養，到長成，能獨立，能賺錢，再孝敬。「這條街那麼靜，開店根本沒有生意。」「你買的東西也太小眾，這個地區住的大多是老人…」「嘗試過就算了…」所以，它沒有等到長成，就結束了…
遺憾，並不是這間小店的結束，而是我覺得有部分的情感沒有處理好，有些，更好像永遠都彌補不了…
所以，有點沉重，叫回不去…
打開門做生意，會與不同故事的人有所交集，有些已相識很久，有些由此才認識，有些已從此沒再交集，有些仍有點聯繫，有些可能日後會再見，有些不知能否重遇。
一位思緒凌亂的女士，胖胖的身影映照在我腦海中，到店內買衣服的另一個興趣，就是與我聊天，一聊便聊很久，一至三小時不等，她說許許多多不堪的感情事，她說這些事都煩擾著她，她說她總睡不好，要食安眠藥，患有憂鬱症，曾自殺未遂… 我擔心她，介紹了一位心理醫生給她… 她知道我有寫文章，就曾將她混亂的手稿給我看… 有一次又突然送了一隻手錶給我… 她有一個女兒，喜歡聽搖滾音樂，她說跟我像有相同興趣，於是介紹了她當是十多歲的女兒給我認識…
然而，我並不是多話的人，於是沒有這麼多話語可以回贈她，當年年少又功利的我，只希望在她身上做點生意，但每天都在聽這些疑幻似真的悲劇故事，再來重複來回的敘述，她講我聽都很多，我的耳朵腦袋都有點受不了。於是，有天，我很落力地向她推銷部分商品，最後她沒有買，便離開了，自此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多年來，我思考這做得對還是錯。全錯？還是都有點對的成分？灰色地帶，難以判斷。
不過，壞脾氣的發生，就一定是錯了。對一個從朝九晚六每月有穩定收入的我來說，突然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走了去開店，每月收入變得猶如坐過山車走過高山低谷。有天，我都忘了要去做什麼事，總之看不到店，就請我媽來幫我看店。那天沒有生意，亦可能根本都沒有人進入過店。當天晚上，我竟在一間餐廳對我媽說了一句：「那怎麼辦？」像極上司對待下屬口吻。
當然，跟很多家庭平常相處一樣，過一陣子，便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然而，其實這件事一直縈繞著我，我意識到自己的橫蠻無理而衝口而出一句無謂的說話。但，是什麼原因呢？面子、習慣、忘記，種種，我總沒有向我媽說聲「對不起」，可能是覺得已過了一段時間，說出來有點尷尬；或是我媽都不在身邊；抑或打算過一陣子才跟我媽說，不過，最終，一直都沒有說…
現在，她已離世，可能，我說什麼話她都聽不到了，這缺口，這生都彌補不了。
最後，店由一位女士平價頂手了，當時我已懷了身孕，就是我第一個女兒，確實已不想身心操勞於每天有沒有生意這件事上，這令我很疲憊。那位頂手的女士說會賣一些印尼的小吃，她開店不久，我頂著肚子有去幫襯，再下單買了到會到家中。再不久，因自己都繁忙，便沒有聯絡了。之後，大抵她也結業了。
這樣，一晃眼，過了多年，以往，我對曾開店這事，認為是一個失敗，自己沒有好好規劃、好好經營、好好守著，總覺得一個錯誤的決定，便會牽動千絲萬縷，導致結束收場。
但現在人大了，想來，要不是開店，我可能現在仍於一間我很喜歡的建築師樓工作，未必會轉工，未必會生孩子，未必會搬家，更一定未必會回到學校當老師。像是一切都鋪了一條路，讓我走上，更是單行線，只能往回看，途中道謝一下便要繼續向前，回不去，像發了一場夢似的。
二零二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澳門

我要檢舉
台長： Sonia Ka Ian 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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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elove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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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1-31 20: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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